“原来你没死啊?”
李徒功苦笑着:“广陵王殿下,我通敌叛国,一介罪人之身,死不死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“你当时有没有劝说赫连图不要冲击大周军阵?”
方未寒饶有兴致地问道。
“说了,那蛮子不听。”李徒功讥讽道,“最后落得个身死兵灭的下场,也算得是他咎由自取。”
陈钰先冷笑一声,并未言语。
李徒功自知在这些东宫卫率的将领面前抬不起头来,所以他很干脆地说道:
“卫率,我从未杀过任一东宫卫率士兵,也并未杀过任一无辜平民。但我曾与异族短暂地处于同一阵线,此乃叛国之举,实不为世人所容。”
“就算我回归长明,就算侥幸捡一条残命,恐怕也会最终受到万人唾弃,生不如死。”
“所以,恳请卫率赐我一死。”
方未寒:“你不想听候朝廷的发落,换取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,却偏偏要我杀了你?”
李徒功昂首说道:“卫率背水一战,料敌制胜,大克异族金刚。更是在最后时刻力战赫连图,保全众人生命安全,是毫无疑问的英雄。而朝廷纵视上郡灾荒不管,任凭上郡成为世家与皇族博弈的弃子,这样的朝廷,我李徒功不屑于死在他们手中。”
方未寒忽然笑了:“听说你是名将李牧的后人?”
“正是。”
“既然如此,为何要加入奢山乱党?”
“实不相瞒,在下曾经想去肤施投军,但实在是受不了里面的风气。”
李徒功有些惭愧地说道。
“后来……那肤施县令强迫我等做一些收租的勾当,虽然名为官兵,但实际上跟私下的打手也没有多大的区别。我实在不愿做,便自己跑了出来。”
“奢山贼虽然名声不好,但至少重视兄弟情义。我加进去之后也试图约束麾下的行为,让他们不去劫掠百姓,至少比在官府中当打手的日子要好得多。”
大周地方的军队便是如此,事实上,除了那几支出名的地方私军之外,绝大多数的地方大周官军甚至打不过起义的农民。
看起来李徒功这个李牧后人的名头在上郡并不能混得开。
方未寒又问道:“为什么不去长垣?五原镇不就在上郡正北方吗?”
“家中尚有老母需要赡养。”
李徒功说到这里,面色有些黯淡。
看起来,他的老母这两年应当已经过世。
陈钰先有些诧异,毕竟他在此之前从未正眼瞧过这些奢山余孽:“没想到,你还是个重孝道的人。”
李徒功苦涩地扯动嘴角,勉强地笑了笑。
“很好。”方未寒微微颔首,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李徒功骤然瞪大了眼睛:“可愿加入我东宫卫率?”
“……什么?”
李徒功有些难以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