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自己掌中的围巾,再看看他,怀疑他冻傻了,没好气地兜回他的脑袋,手拽住他冰冷的五指:“回去再说。”
林泮被她握住手掌,也没见她怎么用力,偏偏无法挣扎,只轻声道:“抱歉,我把事情搞砸了。”
从小到大,无论上课上班,他几乎从不迟到,可今天莫名其妙地睡过头,实在没有说服力,愈发心虚,“我不是有意的,我马上就会走。”
鹿露听都不听,把他拉回温暖的室内,用力拍下电梯。
酒店内部的电梯就很慢了,半天才降下几层。
暖气让麻木的手指渐渐恢复知觉
林泮感觉得到她温热的手指,柔软的指尖,还有娇嫩的皮肤下的狠劲。
她抓得很用力,虽然不是很疼,但……是生气了吗?
生气他口口声声答应却没有履行,生气他故作可怜地留在风雪里,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林泮艰难地想,这倒也不算冤枉了他。
他真的祈祷过风雪让航班延误,真的想过就这么结束也好,只要生命凋零在这一刻,他就不必再回去面对现实。
要怎么和柏纳德说我失败了,麻烦你给我安排相亲可以吗?
要怎么面对她渐行渐远的眼神,再也无法靠近分毫?
要怎么……怎么面对自己这十几年的痴心妄想,怎么看待自己这一生?
他无比恐惧,真的很想逃避。
电梯门终于打开,走出来一群老外,说今天的会议可真漫长,好在总裁要过春节,大家一块儿去酒吧喝一杯。
他们抱怨着项目的艰难,上海糟糕的冬天,还有今晚彻夜不休的烟火。
鹿露一语不发,把他拉进电梯,先坐到楼上的大厅。
然后换旁边的专属电梯,刷卡回公寓
。
100层明明很高(),此时却短极了(),不等他想出合适的理由,就重新停在了家门口。
林泮望着清澈的池水和庭院,发自内心地觉得陌生。
“鹿小姐……”
鹿露看了他一眼,推门进去。
他立在门口,踟蹰不前。
“干嘛,请你进来啊?”她摘掉毛线帽,“啪”一下丢到沙发里,拔出靴子里的脚,赤脚踩在温暖的地砖上,“进来啊!关门,暖气不要钱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