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画眉俏皮地吐了吐舌,示意道?:“长兄先将正事儿交代?下去,待会儿会细细同你解释。”
温廷安点?了点?首,目色收拢了回来,负手而?立,正色地道?:“地动一事,方才也同你说过了,本官限你这两日之内,将此事告诸于县中的平民百姓,让他们尽量于半个月内筹集好食物物资,搬离县城,具体?搬至何处、在?别处滞留多长时间?,冀州府会另行?告知。”
本以为县令会和稀泥,但?在?时下的光景之中,他恭谨地应首称是?,道?:“少卿爷所言甚是?,下官会逐一落实好少卿的嘱令。”
周廉、吕祖迁和杨淳:“……”众男语塞。
是?何人先前说『地动就是?一场无?稽之谈』的呢?
也是?这位县令本人罢?
但?此时此刻,他的态度有了显著的变化,确乎教人另眼相待、叹为观止。
不论温廷安吩咐什么,这位碧水县县令皆是?恭谨地应是?,全程毫无?一丝一毫的抵牾。
杨淳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县令老爷,您方才不是?说,这地动是?一场无?稽之谈么,怎的今刻便是?这般爽快地就应答了呢?”
碧水县县令躬身作揖:“杨寺正所述之言,下官听得不是?很?明白,下官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番话。”
杨淳挠了挠首:“……”
真不愧是?混迹官场的老油条,自己道?过的话,能撤回便撤回,自己做过的事,说忘就忘。
温廷安将地动迁徙事宜,逐一道?来,那碧水县的县令便是?吩咐书记速记了一张单子,递呈温廷安过目,且道?:“若是?这单子里所述的诸项事宜,没有任何遗漏或是?谬误的话,那下官便是?循照这单子上的事况名目,逐一去落实了?”
温廷安细致地检视了一番,发觉对方的书记果真是?将她?所说的话,巨细无?遗地记了下来。
所速记的话,亦是?毫无?差池。
温廷安将单子递予了回去,道?:“单子上所罗列的名目,大致是?完备的,县令老爷循照这单子将公?务落实到位便好。后续的一切事宜,若是?有新的进展与变动,我们皆是?会同你说的。”
碧水县的县令,连忙应首称是?。
送客时,县令本是?要吩咐书记去筹备一马车的碧水特产,作为款送之礼,如此广大而?厚重的盛情,但?被温廷安峻拒了,她?道?:“县令能够将单子上的名目完成好,便是?对大理寺最大的酬谢了。”
县令连连哈腰,两手缩藏在?袖袂之中,交抵悬在?胸前,笑道?:“大理寺所交代?的事体?,下官定是?尽一己绵薄之力,速速将其完成好。”
温廷安仍旧有些受不住对方这等殷勤热络的态度,当下没再说什么,便是?带着大理寺一众人马,赶赴去了别的县城。
去下面六座县城,同诸位县令谈判,若是?大理寺单独去面议,县令大多数是?和稀泥的态度,但?温画眉出了面的话,谈判商榷的这一过程,便是?会出乎意料地顺利。
一众县令一改先前的敷衍、糊弄,态度变得极其恭谨,将温廷安所述之话奉为圭臬,唯她?的话马首是?瞻。
有些吊诡地是?,有一位县令,原是?避大理寺而?不见的,说是?正在?外?州办公?差,但?一听温画眉来了,不多时,马上就出现在?了官府公?廨之中,态度从?『拒不见客』变成了『热络款待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