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经理还没给话。”潘苏笑了笑,解释道,“老何想要把书社挂在基金下面,然后带回福州画院运作,所以……”
卢灿瞬间明白,赵太来为什么迟疑,以及张老不太想帮忙的原因。
书社只是书法爱好者团体,原本没什么,只是,现在是八十年代初,国内很多情况并不明朗,想要成立一家社团组织,尽管是民间社团,在两人看来,风险还是蛮高的。
联想赵太来家族的境遇,因而一直对国内抱有疑虑,而张老现在是尽量不涉足麻烦之中的状态,因此,两人都不怎么热心。
卢灿很清楚未来的走向,笑着抬抬手,“潘奶,不是什么大事,回头我就给赵经理打个电话。”
“诶诶!我就说嘛!”潘苏很有面子,冲着正在悠闲品茶的丈夫,挑了挑眉。
与张老心态平和荣辱不惊相比,潘奶觉得好日子才刚开始,因此性情上有些“返春”。
张老笑了笑,没理会妻子的得意,将茶盏放下,拿起杯盖轻轻磕了一下边缘,说道,“老何,虽然阿灿答应了,可我也有一点小要求。”
他停下来,盯着何睦仁师徒三人几秒后又说道,“成立沧浪书社是好事,在沧浪书社的基础上出版一本刊物,也不算坏事,不过……老何,这就是一本讨论书法、篆刻的专业刊物!”
何睦仁哈哈一笑,“老张,你多虑了!我弟子都六十多,知道什么该做,什么不能牵扯的。”
卢灿赫然警醒,马上明白为什么张老和赵太来对这件事不太热心。
合着他们成立的什么沧浪书社,还要置办刊物?还别说,张老的告诫很及时!
八十年代初,国门初开,各种海外思潮涌来,其中的精华与糟粕,还真不是谁都能辨别清楚的,在刊物上“指点江山”的还真不少。
虽然何睦仁口头答应不惹事,可他毕竟已经七十多岁,负责刊物内容审核及发行的肯定不是他,万一编审头脑发热……因此,他的话不能当真。
卢灿立即笑着接过话题,“何老,刊物的编审什么的,就放在香江吧,算香江艺术基金与沧浪书社共同主办,这样一来,不仅可以在国内发行,还可以会泽海外的书友。”
他说的很客气,实则还是有些不放心,将沧浪书社的刊物出版社放在香江,自然是为了方便管控。
何睦仁一怔,也察觉到对方的心思,讲真,他确实只是想要创办一份专刊,可现在对方似乎不怎么相信,这让何睦仁心中有些不太高兴,但对方既是资本靠山,又是挂靠机构,他又能怎样?
所以,他也只能笑笑道,“那太好了,说不定我们沧浪书社还能吸引一批海外同道中人!”
成立沧浪书社的事情,算是谈定。
何睦仁师徒三人离开之后,卢灿又在张老办公室坐了一会。
听说找到天籁阁项家后人,且过几天就能来虎博,张老也挺高兴,不过,也只是高兴而已,毕竟天籁阁项家,与玖宝阁一门,相隔太遥远。
“等老项来,我来招待。”张老送卢灿出门时,笑着点头应诺,两人站在门口,张老又叮嘱一句,“阿灿,沧浪书社的刊物,你还是有必要让人盯紧一些。”
“您老是不是多虑了?就一本专业期刊杂志而已。”卢灿笑笑。
张老摇了摇头,笑道,“中国文人的毛病……临威不强话还多,临变而怯事儿精……总之,你让人注意着点。”
经过张老提醒,卢灿有所警觉,也做出他认为恰当的防范。事实上,他还是小看了这十年海外各种思潮对国民的影响,《沧浪心声》这本杂志,在八十年代末,还是给他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