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毛陈从烟盒中抠出来一根,笑道,“看来上午收获不错啊,抽上红双喜了?”
红双喜、红玫王、五叶神都是粤省本地比较知名的烟草,红双喜价格最高,每包要五毛二,平时大家都抽两毛八的五叶神。
“屁的不错,上午开张一局,结果这个货色,下输了,兜里没钱把这包烟抵了。”棋圣张虽然这么说,可语气中还是有些得意。
棋圣张和人赌棋,为了吸引人参与,给出的赌注是,赢一局收五毛,输一局给一块。他的棋艺还不错,每天都能赚个八块十块的,因而,出手比较大方。
旁边的黄癞痢,靠残局诈骗,基本上都在诳外地人,收入要差一些,又因为下乡吃过苦,性格较为木讷、阴沉。他不想听同伴在‘显摆’,嘿嘿干笑两声,打断两人谈话,“卷毛,你不在贸易大楼那边趴活,跑我们这边干吗?”
提到这事,卷毛陈皱着眉头蹲在两人对面,用力地拔了一口香烟,吐出,“老三、老五,我碰到一头大羊牯……我确定,百分百超级肥!你们帮我参谋参谋,怎么下刀?”
一听有肥羊,棋圣张和黄癞痢不约而同往前凑了凑,“怎么个肥法?”“很有钱?”
卷毛陈一口香烟一句话,将偶遇卢灿三人的事情,和盘托出。
听完他的话,老五棋圣张连连摇头,“你疯了!那人带着两个保镖,能简单得了?又是香江人……可别把事情闹大,到时候公人把我们送进去,那就不值得!”
他并非真正混社会的人,只是一个好吃懒做耍点小聪明的年轻人,哪敢犯这种大案子。
一旁的黄癞痢,却低头不语,手指尖上未曾抽完的烟头,被他揉个粉碎,“卷毛,你想怎么干?总不会让我俩和他下棋吧?”
“来找你们的路上,我倒是有个主意……不过,需要你们配合。”卷毛陈眨巴两下眼睛。
棋圣张刚想说话,被黄癞痢瞪了一眼,阻挠的话硬生生又憋回去。
黄癞痢又朝卷毛陈抬抬下巴,“怎么配合?”
“前一段时间,我不是在文德北路进了一批货吗?挑一件,咱再去碰碰,你俩给我帮腔就行。”
卷毛又伸手在棋圣张的肩膀上拍拍,笑道,“老五,咱都是文明人,不像老二他们,不是抢就是片刀活(偷窃),咱玩就玩高级的,一本万利的那种。一只假瓷瓶,怎么也要换个三五千,指不定上万都能要到。嘿嘿,到时候分你一笔,够你抽红双喜抽到老!”
棋圣张哒吧两下嘴,刚刚被吓退的胆儿,这会又蠢蠢欲动——卷毛陈平时也会做一些倒卖古董赝品的生意,他这是要玩“碰瓷”。
碰瓷局,往往需要三人,一人演“苦主”,一人围观“仗义执言”,另一个围观者,作为“中人”,也就是在碰瓷局做成之后,双方对立时,他出面说和。
碰瓷这种局,相对没那么危险,即便警察介入,也很难说会触犯什么法律,风险没那么高。
三人的脑袋,凑在一起,嘀嘀咕咕商议起来。
………………
广交会的场馆很大,一共分为十二个分馆,两千七百多个展位,涉及行业品类一百三十多个,衣食住行、农林渔牧,无所不包。
今年的展位中,最有特色的就是众多合资企业的商品,强势登场。譬如中日合资的福日电视机、中日合资的CQR越野摩托车、中日合资的三洋电机……
这让卢灿非常震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