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由是他如今已经在賨人七大姓之一,朴姓首领朴胡的账下任职。虽然不是朝廷任命的官职,却是賨人以部落传统的头目。颇受朴胡信赖及器重,不忍弃之。
第二个人,是张嶷。
字伯岐,巴郡南充国人也。年少丧父,家境贫困,但却自幼便豁达豪壮。如今已经被推选为郡县里的功曹。
所以呢,他也拒绝了狡狐之意。
理由是:食君俸禄,当为君分忧。他已经出仕成为刘璋的臣子,此刻在危难之际离去,怎么说不是为人臣者之道。
好嘛,黄权的那名亲兵队率,都有点沮丧了。
他本人就是巴人,跟随黄权身边多年,耳读目染之下也有了些见解。对巴中以后的结局,也有了明悟。
在他的心目中,无论巴中之地,被冠上的姓氏是“刘”、“曹”或者是“马”,都是无所谓的。反正无论是谁,他与他的乡里,都得缴纳赋税;都得服徭役,等等。
他只是希望,乡里能少招来点战火。
让那些儿时就一起玩耍的友朋,不要死于沟壑,或被迫沦为贼寇。
让那些依然年少的稚童们,不要经历失去父母的人间惨剧,和饥恶的倒毙于路边。
让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,依然有机会在田野里看着麦苗青青,裂开掉了好几颗牙齿的嘴,幸福而满足的笑着,直到被老天爷召唤的来临。
而这个卑微而又渺小的希望,他和他的乡里,却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。
有资格、有能力改变,或者影响这个希望的人,却为了自己的信念,为了各自的恪守,而拒绝了。
他没有读过书,也不知道“人各有志不可强求”这几个隶书怎么写。
更不懂意思相反的,“忠臣不事二主”和“良禽择木而栖”这两句话,为什么都能被世人称赞,被人奉信。
他只知道,生逢乱世,生而卑微的他们,好生艰难。
带着这样的沮丧,他拜访了黄权给点明的第三个人。这个人,姓狐名笃,字德信。
嗯,这次应该可以成功吧?
他想。
毕竟狐笃是黄权同县人,而且年方弱冠,尚未出仕。如今也没什么名声,就是个有点才学的士人而已。
面对赫赫有名的世之狡狐,应该会心有仰慕吧?
作为从小就养在外祖家,家境不丰实的人,应该能懂得巴人的疾苦、愿意挺身而出做点努力吧?
“某如今已经复为本姓马,改名为忠。”
面对亲兵队率的殷殷期盼,狐笃的回答,却是先纠正了自己的姓名,然后就变成了疑问,“黄从事将某举荐于荆州狡狐,是何道理邪?岂不闻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乎!”
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