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,已经极其微弱,好像那龙已经脱了力,被人每拽一次筋,就声嘶力竭得低啸一声。
声音像是扎在他心里的针,绵密而无形,却能顺着奇经八脉,走进全身的穴道。
他尚未消化师兄的内丹,那丹田之中灼热难耐,连带着浑身都撕裂似的痛。
他顺着荷花潭继续往内宫遁光,已经闻见鼻边浓郁的血腥气。那腥甜的味道,是龙血不错了。
他很快就亲眼所见那大片大片的鲜红。
原本他是不晕血的,可在看见这一地顺着台阶流下来的血瀑,任何人都没法轻易接受。
何况,那是他妻子的血。
他步履变得沉重起来,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的心尖儿上,喘息时仿佛被谁扼住喉咙。
那是荀音的血啊。他踩着那一级级台阶,血水冲刷着他的靴子,灌进他的足中,溅在他的小腿上。
他一瞬间想起来,上一次,上一次,他去的时候,血都已经干涸,荀音一脸苍白,月光下的血泊泛着红光,她躺在血里对着他笑,笑得陌生又讨好。
她鼻尖一颗小痣也染了血污,显得她好像一只森林里刚被射中的小鹿,她还什么也不懂,就这样泡在血泊里,懵懂望着他。
而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,那位猎人,都是他的传说中的母亲。
他不仅仅是没用,他还愚蠢,总是中玉妃的圈套,总是在她对荀音发了箭,才要后知后觉。
他心口一阵憋闷,仿佛怎么也疏解不开了。
荀音为什么突然恢复他的疗愈术,他根本不想追究,不愿意去想她是不是又要利用自己。
他只知道,他妻子不能再死在自己面前,绝对不能了。
玉妃斜倚在玉几上,月光在庭院里照着她,显得极沉静雅致。
月华投射在她卷翘的睫毛下,撒下一片浓密阴影。
她笑道:“不愧是真龙之啸,听得本宫耳窍都要穿了。”
听潮举着两只爪子,在半空拉扯着荀音的龙筋,那足有一人腰宽的天道龙筋,果然非比寻常。
金色的筋脉,散发着明艳如真金的光泽,漂亮得极度惹眼。
抽取筋脉不是件容易的事,听潮废了好大一番力,才刚抽出三分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