鸟儿在其间鸣啭着低飞,野鹿正低头吃着矮树叶,木屋里的人,不会再回来。
原主也有于心不忍的时候,可与旁人相比,她能更快把这情绪压制下去。
“是我害您,仙上,我也没有下辈子可给您承诺。”
“就永生永世欠着吧。”
她言毕,转身,把齐斯玉和他们的孩子扔在原地。
她知道,她要做的事,齐斯玉帮不上忙,那会害得他万劫不复。
所以,这个人,就利用到这儿吧。
若她当时便知道齐斯玉的下场,兴许会再多怜悯他几分,却也绝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希望!
若无可能,希望,便是最害人的东西。
齐斯玉在蓬莱山巅上傻站了很久,一直站到小仙童来叫他。
他是个木讷的人,原本不好走进一段感情,所以,也更加不好走出来。
又是别去经年,那小金豆子似的蛋,已然变得像个金桔大小了。
它学会了找齐斯玉,总是在齐斯玉把它放在一旁的时候,滚动过来,呲溜一下,跳进他怀里。
齐斯玉想,这个孩子的性格,根本不像它母亲,倒像是他一样,喜好依赖别人,畏惧孤独别离。
他时常坐在三山的天廊上抚琴,每日暮鼓一响,便来弹上一曲。
那曲子凄婉,他弹着不过是在治自己的心,可是,知音却也有不少。
他不知道,那些女弟子、女神官、龙女,多数都是垂涎他的风姿,并非能听懂他的弦意。
小金蛋倒是在他怀中一跳一跳,能随他弦声起舞似的,聊以慰藉它的老父亲。
日子久了,齐斯玉的琴艺也并未有丝毫精进,他意不在弦,而在其心。
可忽有那么一天,这琴声竟真招来了他想的人。
龙女悬停在他对面,清澈眸子打量他的伏羲琴。
琴旧了,他的左手,剐蹭琴弦的拇指侧,在琴息的拈动间,留下深深一道凹槽厚茧。
她知道,那处必定流过血,又被他施了止血咒,看上去便与寻常琴师无异。
在暮光里,他的白衣被染成了金色,长长鸦羽似的睫毛,便投影在如玉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