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泥鳅走进巡捕房时,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。
他走进郑啸林的办公室,发现川谷也在,两人谈笑风生。
这个时间点,似乎并不寻常,泥鳅感到十分惊讶。
“倪顺,刚才楼下在吵什么?”
郑啸林一脸愠色。
其实,他知道发生了何事。
在一楼办公室里,雷鸣和杨崇古的争执如同雷霆一般震撼,整个院落都为之震动,甚至连四楼的角落都能感受到那股剧烈的波动。
他这是明知故问,也是当官的通病,装憨,摆摆臭架子。
郑啸林非常了解泥鳅的秉性,刁滑胆小,但绝不敢对自己撒谎。
泥鳅怯生生回道:“报告总巡长,我直接上来向您报道,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。”
“你下去告诉杨探长,管好自己的手下,办公之地,禁止喧哗。这成何体统?”
郑啸林显摆官威,又道:“下去后你再留意一下川谷先生的现款到了没有,若是送来了,马上向我报告。”
郑啸林友善地向川谷微笑,轻轻摆了摆手,让泥鳅退下。
“是。”
泥鳅走下楼,进入办公室。
见杨崇古坐在办公桌前一筹莫展,泥鳅凑上前,问道:“兄弟,发生什么事了?”
杨崇古便将麦兰巡捕房的事件告诉了泥鳅,泥鳅这才明白川谷的赔偿金是怎么回事。
“泥鳅,烦劳你去后院找雷鸣沟通,让他认清当前局势,接受赔偿和解了事。”
杨崇古神色疲惫,本能打了几个哈欠:“我熬了一宿,让我眯一会,辛苦你了。”
事实上,杨崇古此刻并无困意,只想独自静静,等待三角地菜市场案情报告。
泥鳅欣然应允杨崇古之请,乘机步出院外,暗地里向陈默群报告了此事。
川谷滞留巡捕房,陈默群认为是一个机会,于是,立即令人电告李成田。
李成田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后,他开动脑筋仔细思考。
范冢健如果差人提取现金,那么资金来源可能是自备经费,或者薅羊毛,找一个冤大头垫付。
无论是哪一种方式,在时间和便利上,他都要能绝对控制。
符合这个条件的,在虹口区,恰好有一家日本人开的东亚银行。
虽然,银行还未到上班时间,但是,只要范冢健一个电话,这完全不是问题。
而且,宪兵司令部的经费存在该家银行,根本不是什么秘密。
思虑至此,李成田断定,如果现在派人蹲守在东亚银行附近,时间还来得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