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靖云拢袖,发出一声沉重而突兀的咳嗽:“娘娘有礼。”
“父亲也在啊?”
方靖云闻言,面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亲眷都说,方家好福气,养了一个做贵妃的女儿。
这些年,方家靠着女儿鸡犬升天,享尽荣华富贵,但旁人不知道地是,他已数年不曾见过女儿。
他见不着,非不想见,而是他每每向宫里递送帖子,惠贵妃都会以宫规严苛为由,拒绝和方家人见面。
“这些年,娘娘还安好吗?”
“好。”
方靖云淡笑,脸上俱是一派慈父模样:“托娘娘的福,方家也一切都好。”
“嗯。”
堂上,伍砚书双眉紧皱成川字,他拿起惊堂木,重重一敲:“方大人,此乃公堂,非你和贵妃叙旧之所!”
“知道了。”方靖云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,然,他抬起衣袖的一瞬间,朝惠贵妃飞快低言,“娘娘,为了您和方家的富贵,请务必慎言。”
“嗯。”
见惠贵妃应下,方靖云乖觉地退到一旁。
他这个女儿,或有些薄情寡义,却比谁都聪慧,且惜命,逍遥王指着她能说出什么,当真是春秋做梦!
“贵妃娘娘,请您回答下官,十二年前,您是如何在忆流阁的坍塌中,护得年幼的逍遥王避过一劫的?”
“很简单,因为本宫知道怎么避过。”
短短一言,寥寥数字,却叫堂上堂下一片哗然。
墨周兮黑着一张脸,对着方靖云,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怒问:“贵妃不是方大人的女儿吗?她说这话,莫非是要送父去死?!”
“……”
方靖云不能答。
他知道惠贵妃心里有怨,可这怨比起方家一门的荣辱,到底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,且说出真相,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?!
方靖云再一次冲上公堂:“娘娘,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
“当然知道。”
所以,他亲生的女儿正如墨尚书所言,想要送他,送整个方家去死吗?
方靖云不敢置信时,惠贵妃勾起唇角,再道:“父亲忘了吗?当初可是你拿着忆流阁的修缮工程图,亲口叮嘱本宫,要躲在哪里,才能避过坍塌之祸。”
“……”
天上黑鸟不断盘旋,带来了百姓的私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