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望二殿下说话算话,不然——”
剩下的话,安行洲没有说完,但他知道,聪明如卿流景一定明白。
阿妧是他心肝,他拼死也不会让人伤害阿妧,但阿妧之重,永远不能重于百姓。
风雪中,安行洲抱着清妧渐行渐远,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,卿流景朝卿云礼勾起冷冽的嘴角:
“谈谈?”
暗卫收起刀剑,卿云礼立刻小退半步,满是防备地瞪着卿流景。
“谈什么?”
卿流经勾唇。
皇帝寡情,膝下诸多皇子,唯独对赵萱娘诞下的卿云澜,还算有两分真心,剩下的皇子里,皇帝又对生得似他父皇的卿云礼最淡漠。
正因为这般,卿云礼明明想要皇位,却从不敢表露,因为他上位的可能性甚至不及卿云牧。
他深知靠皇帝或者臣子,自己永无可能登上至高位,于是,他早早和北夷勾结,定出一惊世骇俗的诡计。
然,他没有料到地是,卿云澜和卿云牧皆如此沉不住气,竟不等他的谋划开始,先一步溃败。
可他的谋划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若他不发,北夷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寻思间,两人走出了正院。
卿流景瞥着院中轻简的布置,淡笑道:“这院子十分雅致,难怪世人好赞三弟为人淡薄如菊。”
“呵。”
卿云礼冷笑。
事到如今,他不认为卿流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这么说,不过是讥讽他住得可怜罢了。
他的确可怜。
明明他是元后之子,在宫中的地位却不及一个奴婢生得长子,父皇赐他得宅邸虽在太平坊,位置却极偏僻。
为免皇帝多生猜疑,他全不敢布置。
卿云礼顿步,指着不远处得一座假山:“山中有一座石亭,二兄若不嫌弃,便去那里坐坐,如何?”
“甚好。”
两人拾阶而上。
白雪轻覆山阶,人踩于其上,“咯吱”作响。
到了山巅,风愈冷,雪愈胜,卿云礼裹着轻裘,嘴角隐隐勾起得意,然,他的得意才起,便有数人或拎着炭火,或捧着手炉,或拿着厚虎裘,跃进凉亭。
只片刻功夫,石亭暖如春日。
卿流景惬意地坐上铺了一层厚厚虎裘的石凳,他一边抱着暖手炉,一边淡淡挑起眉眼,反客为主地问:
“三弟,不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