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郁离推开门:“宰辅大人,里面请
。”
绮丽的闺房里,卿云牧气定神闲地坐在正位,花魁靠在他右侧,正伸出盈盈素手,递上一盏美酒。
卿云牧眉眼不抬,就着花魁的手,抿了半口酒,而后,他才轻拂衣袖,抬头看范含章。
“岳父,你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范含章脚步微顿,心里闪过一丝异样。
卿云牧虽是皇长子,但因为生母位份太低,不得皇帝看中,是以这些年他对朝中重臣多巴结,对他更甚。
往日他们若有聚,卿云牧必起身相迎,绝不可能像今日,他人已进门,他却坐在桌案前品酒。
卿云牧似是察觉范含章的不悦,转头对花魁不耐道:“宰辅大人进了你的门,你不速速起身相迎,却还敢安然坐着?”
花魁不起,反倒娇笑:“大殿下今日端得严肃。”
卿云牧立刻怒而抬袖,掌心重重落在桌案,巨大的一声“哐当”,吓得花魁脸色煞白,急急起身。
“大殿下息怒。”
“昔日本殿不计较,那是本殿宽容,本殿对你宽容,却不代表你能仗着这份宽容为所欲为!”说罢,卿云牧对上范含章,“还不去迎宰辅大人?!”
“是。”花魁奔到范含章跟前,“宰辅大人,里面请。”
范含章敛眉。
他能立于前朝、新政三代而不倒,是因为他比别人更懂得审时度势。
今日卿云牧不是请他来赏春色,而是来敲打他,他亦不是责花魁不懂尊卑,而是在责他不懂尊卑。
想明白的范含
章拱手:“老朽拜见大殿下。”
卿云牧勾唇。
今日设宴试探范含章,是幕僚们的主意,他虽面上答应,但真对上范含章,心下难免惴惴。
出发前,崔郁离曾说,范含章是只老狐狸,老狐狸绝没有掀桌子的勇气,是以他若强,范含章必弱。
竟不想,被崔郁离一语中的。
早知道范含章是这般脾性,那他这些年何必如此忍气吞声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