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到,已被宫人请去大明宫的偏殿。”
“去偏殿。”
一行人往大明宫走的路上,清妧详详细细问了芳君的起居,听闻他昨夜睡得甚好,她露出了浅笑。
“陛下说,只要郡主在宫中,他便觉得踏实,所以睡得沉。”
“那过两日我不住宫里了,他岂不是又睡不好了?”
“郡主明鉴。”
“……”
转眼,他们进了回廊。
御书房前,范含章坐在一张堆满奏章的几案上,正忙得不亦乐乎,他瞧见清妧,急急站起身:
“下官见过郡主。”
“范大人怎么在这里办公?”
“回郡主,下官是来寻陛下商量春试的,谁知来得不是时候,陛下正在和崔大人议事,为免浪费时间,下官就坐在这里看几本奏章。”
“芳君和崔大人议事,范大人尽可以进去一道议。”
“陛下和崔大人说得是兵事,下官去了,也就是听一听,倒不如等在外面看看奏章。”
清妧笑笑,不再多言。
范含章任宰辅十数年,怎可能不知兵事?
他不进去,一来是怕贸贸然进去,引起芳君的猜忌,二来也是有心向芳君表明自己为臣的谦卑。
“星回,天气寒凉,替范大人多添一炉火。”
范含章再躬身:“下官多谢郡主。”
“客气。”
说罢,清妧继续向前,直往偏殿去。
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,范含章的眼神略显幽深。
皇城分前殿和后宫,二者之间以高墙为界,后宫之人要来前殿,无不需要经过留心拱门,而留心二字,便是帝王对后妃最直白的警告。
可这道门,对于安乐郡主而言,形同虚设,且新帝处置政事不仅不避讳郡主,似还有意无意让郡主管得更多。
然,郡主是安家女,其父安国公更是手握三军的溱军主帅,新帝就不怕终有一日,外戚干政吗?
即便新帝不怕,朝臣又能眼看着皇后肆无忌惮地干涉朝政吗?
宫人又送来一个炭火炉,轻轻放在几案一侧,如此,他的左右各有一个炉子,哪怕他坐于廊下,亦不觉得一丝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