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卿云礼已登上太和殿至高处,即便相隔甚远,他亦能感受到他从头到脚,那满溢的得意。
无怪乎他从第一眼看见云礼起,就生出满心的憎恶,原来,他早已预料到,此子终有忤逆他的一天!
太上皇侧目,双手蜷紧,满目憎恨地瞪着卿流景:
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没有亲手对他下毒?
为什么要借由他儿子的手,一次又一次地杀他?
为什么没有干脆夺了他的皇位?
为什么要他活着,眼睁睁地看着最厌恶的儿子登基为帝?
卿流景咧开唇角,笑意肆意的同时,杀意亦在他眼底疯长:“因为杀你,实在太容易,本王觉得不得趣。”
“所以你不杀朕?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卿流景哈哈大笑,笑着笑着,他唇角陡然一沉,“卿天九,换作是你,你杀不杀?”
杀。
若时光可以倒流,他绝不会让卿流景做什么质子,他会亲手掐死他,然后像是丢弃先帝尸身那样,把他的尸身丢进荒野,送于猛兽吞食!
“芳——逍遥王,朕没有杀你,不是吗?朕发誓,只要你不杀朕,朕就帮你废了云礼,让你登基。”
“呵……呵……”
卿流景抬首,远眺太和殿。
登基大典的章程走到了尾声,卿云礼于九十九层高阶上昂首,神色飞扬地俯视溱国的一众臣子。
终于,是他站到这里,是他继承皇位,成为溱国的皇帝,日后,他将会是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!
“礼成——”礼部尚书王怀瑾扬声宣告,而后率先伏身叩首,三跪九叩,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百官齐齐叩首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朝臣皆跪,唯有安行洲一人,长身傲立,手掌叩在腰间长剑,目光冰冷地看着立在至高处的皇帝。
卿云礼目光沉沉,怒问:“安行洲,你为何不跪?”
“苦白五千百姓的冤魂不散,本帅便不可能跪!”
易章猛地站起,怒瞪安行洲:“陛下已登基,安国公若不跪,便是忤逆陛下,当被立刻斩于人前!”
安行洲勾唇:“易御史不防试试,看陵阳城内有没有人敢斩了本帅?!”
“何妨一试!下官虽是一介文弱,却敢为正礼而殉天地!”
说罢,易章就要冲上去,然,不等他跨出步,谢容时起身,拽住他的胳膊:“易御史稍安勿躁。”
“松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