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兄,你不能死,降了吧。”
“不,我们世代忠臣,断可不降贼……我们的家业在京兆府。”
“阿兄的性命……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贺兰至嘉已是气若游丝,但想到今日被李择交陷害,呕着血也要骂道:“阴险小人……真该杀啊。”
“二郎,我带你走。”贺兰进明拖不动贺兰至嘉的身躯,只好不停拍着他的脸,以期让他清醒一点,“走啊。”
贺兰至嘉闭上眼,竟是用最后的力气喃喃着什么。
贺兰进明附耳去听,听到了几句诗,是他写的诗。
“君不见岩下井,百尺不及泉。君不见山上蒿,数寸凌云烟。”
贺兰至嘉声音愈低,嘴角却微微含笑。
在这风雅的大唐盛世,他阿兄是最风雅的人之一,本不该上战场。
“人生相命亦如此,何苦太息自忧煎?但愿亲友长含笑……”
“追!”
叛军从夜色中一直追杀着唐军,直到次日天明,终于听到了前方愈来愈响的水流声。
“他们在浮桥上!”
“追过去!”
此时,刚刚登上对岸的是马相如部,而姜亥还在浮桥上过河。
叛军立即下马冲了上去,也纷纷奔上浮桥,张弓搭箭,向唐军士卒们放箭。
“嗖嗖嗖嗖。”
箭雨中,姜亥一手执盾,大步跑过摇摇晃晃的浮桥,摔在马相如怀里。
他回头一看,咧了咧嘴,喊道:“斩!”
“虎——”
执刀在浮桥边的士卒们同时挥斩,齐唰唰地斩断了浮桥。
“嘭!”
大河迅速吞噬了浮桥,以及桥上的叛军。
经历了一日一夜厮杀的唐军们驻足望着那滔滔的河水,回过头,南下。
一场雷雨来的急,去的也快。
次日,阳光洒在禹城驿的院落当中。
薛白铺开地图,环顾了一眼周围的诸将,没有再做太多的动员,只用坚定的眼神给他们信心。
“说一个不好的消息,洛阳失守了,这也是史思明去而复返的原因。”
一句话,马相如当即呆愣了,嚷道:“可是,洛阳好像是东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