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盏温和一笑,手轻柔地拍拍少年郎的脑袋:
“你也要对我有些信心呀。就算是九死一生,好歹也有那一成的机会。”
柘荣僵持着和她对视着,眼睫毛湿淋淋的,如同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,而他格外黝黑的瞳孔,则是这只蝴蝶的孕育之地。
“那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?”
绿盏微微摇头,有些困惑:
“如果需要你帮忙,我会自己开口。没有人规定,你一定要为我做些什么呀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柘荣张大了嘴,结结巴巴,“可是我是你的、我应该……”
“柘荣,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。”
绿盏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,他好像最近一直都是这个表情。
想到这里,她的语气软了软:
“你夹在我和噬刹婆之间,无论做何决定,最受伤的人始终是你自己。所以,我希望你能更爱自己一些,也更自由一些,就像我一样。”
绿盏越说,声音就越轻。
说到最后,那声音不会比一滴雨的落下来得更重,也不会比一阵风拂过树梢来得更沉。
但柘荣却越是感觉到,自己的心被重重一击。
自爱与自由。
这是两个多么陌生的词,也是在噬刹婆的教育中,绝对不会出现的两个字。
噬刹婆贯彻的是,她的喜恶就是手下人的喜恶,她的意志就是手下人的意志。
这也和苗疆千百年来一脉传承的蛊侍文化有关。
毕竟作为蛊侍,他不需要拥有自己的想法,圣女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就好。
而如今他理应终身侍奉的人,竟然说他是自由的……
“我明白了,圣女。”
柘荣低下头,眼圈红彤彤的。
在绿盏看不到的角度,他年轻的脸庞上显出一种殉道者的决绝。
没关系,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哪怕是赴死,他亦是自由的。
这和圣女说的并不相悖。
这也不算是欺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