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级官吏人人都可称作地主,他们多少也要表示表示。
一时间,怨声载道。
这般政事会议,陈初一个军头本没资格参加,但他一来对蔡州政局影响颇大,二来他身后的四海商行又是蔡州地面上最大的地主。
若此事他不同意,加征税赋一事根本没办法施行。
府衙内吵吵闹闹一天,加征的税赋大部分再次不出所料的转移到了普通百姓的头上。
陈初始终未发一言。
左国恩见状,给陈景彦使了眼色,想让后者问问陈都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
陈景彦出自桐山,经历过百姓爱戴的场面,此事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,随即转去了堂外,把这个任务甩给了蔡源。
老狐狸蔡源自然看出陈景彦不愿出面的推脱之意,但加征税赋,关系到四海商行在朗山的大片田地,这事他得管啊。
直至傍晚时,没订下个鼻眼的会议结束,陈初最后走出大堂,却见蔡源打伞站在院内,好像是在等自己。
陈初上前一礼,蔡源却前移一步,把油纸伞拢在陈初头上,“恁多虚礼作甚,别淋湿了。”
这般小细节让陈初心里一暖。
陈初比蔡源高了半头,两人走向官衙外时,蔡源需高举右手为两人撑伞。
陈初从蔡源手里接了伞,好让老爷子舒服点,这才道:“伯父,寻我有事么?”
听闻‘伯父’二字,蔡源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嘴角这小子虽以前也喊过‘伯父’,但能不喊就不喊,大多数时候还是喊他官职。
“加征税赋一事,你怎想的?”蔡源愈加有底气了。
他知道,陈景彦不愿亲自相问还有一个原因。那便是陈初未必会同意把税赋转移到百姓头上,但这么一来,各级官员背后的家族就要出更多血了。
这会得罪全体官员,陈景彦觉着不能这么办,却又担心陈初不鸟他,才请了蔡源出面。
“伯父怎想的?”
陈初反问的同时,两人已走出府衙大门,却见对面停了一辆马车,又做了男子打扮的蔡婳穿着一袭士子襕衫,俏生生拄伞立于车旁。
陈初和蔡源有些意外,谈话就此打住。
蔡婳也没想到会遇见爹爹,却毫无畏怯,嘻嘻一笑后径直上前招呼道:“爹爹。”
蔡源从鼻孔中哼出一个‘嗯’字,算做回应。
“你们有约?”蔡源斜了陈初一眼。
“呃回伯父,我与婳儿约好商谈一些事情。”陈初随口诌道。
他都不知道蔡婳在这儿。
蔡源却点点头,说了一句“那你们议事去吧”,随后走进了大雨中。
“伯父,伞。”陈初喊了一声。
蔡源回头,却摆摆手,“雨势愈发大了,你们带两把伞好些,我两步便到家了”仍站在雨中的蔡源望了女儿一眼,又道:“明日,你和元章去家里吃饭,你娘想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