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一愣,随即又赔上了一张笑脸:“大姐姐对你平时也很好的不是?她现在去世了,咱们死者为大……”
“怎么,现在又说她对我好了?”陈良一挑眉,露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“你不是以前还跟我说,说大姐姐是女儿,以后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,还说她对我有偏见,坏得很,宁可不要这个女儿吗?”
“她每次给家里带礼物,爸爸妈妈和妹妹都有,就我没有,我现在凭什么给她钱?”
“说什么混账话!”父亲冲上来,给了陈良一巴掌,“她毕竟是你亲姐姐!”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挨打。
可陈良被惯坏了,不怕打。
“亲姐姐?”他捂着脸,语气却残忍。
“她不给我带礼物,不把我当弟弟,我也不用把她当姐姐,这不都是你们教的吗?”
父母教育的回旋镖,终于在若干年之后,扎到了他们自己身上。
“好了!”父亲终于忍不住发声。
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他扫了母亲一眼,最终还是走上前,帮我缴清了剩余的医药费。
“丢死人了!”
他把剩下所有人都丢在后面,好像和他们不是一家人似的,转身走了。
14
他们将我火化了,没有和任何人声张。
骨灰盒和遗照放在衣柜最深处的抽屉里,从此,我成了这个家的禁忌。
所有人都在努力避免提起我。
所有人也都不得不在很多时刻提起我。
陈良塞钱进了重高,成绩依然是吊车尾。
妈妈又气又急,给他请了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补课,八百块一小时。
可陈良无心学习,翻墙逃课去校外网吧打游戏。
被教导主任抓到了,他一边叼着烟,一边把教导主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。
教导主任气疯了,一个处分入档案,直接叫了陈良的家长。
母亲赶到的时候,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显得很震惊:
“他明明是那么懂事的孩子……”
陈良的班主任坐在一边,闻言皱着眉看向母亲:
“孩子在学校打架逃课,羞辱女生,搞校园欺凌,组织学生翻墙去网吧,无恶不作,请问这样的孩子,有哪一点懂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