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俊见李善长没有反应,整个人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。
他哭丧着脸,说道:“这事表面上只是一起打砸闹事,可实际上,其背后却是以宋学士为代表的全天下读书人与杨国公之间的较量。一个处理不好,就会引起全天下读书人的抗议。”
“这世上最毒的武器,莫过于读书人手中的笔了。到时候下官如果被无辜波及,成为天下士子口诛笔伐的对象,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下官淹死。”
廖俊太清楚这帮子儒家子弟了,这帮子读书人心脏得狠。
今天只要他派人将这些打砸寻衅的人抓捕归案,那么他们府衙前脚拿人,后脚估计有人连戏码都编出来。
最为常见的就是,狗官屈服于权威,没有丝毫礼义廉耻。
见廖俊终于敞开来交了句心里话,李善长呵呵一笑,摆了摆手道:“不至于,不至于”
“李相啊,您就别安慰我了。”
“本相是说,你把现在这些读书人想得太好了,如今的读书人不仅会动口,而且还会直接动手,到时候怕是你走出家门,就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馊鸡蛋砸中你脑袋。”李善长笑道。
听了李善长的话,廖俊差点没忍住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。
“李相,都事到如今,您就别拿下官开涮了啊!”廖俊要崩溃了。
李善长开口笑道:“好了,一点小事而已,你怕什么?”
廖俊闻言一愣,旋即便一脸欣喜地看着李善长问道
“李相的意思是,这事儿有缓?”
李善长忍不住摇着头笑道
“没缓,没缓。”
说罢,李善长便拿起一份公文,而后起身悠悠的说道:“你身为金陵府尹,那就只要做好你身为府尹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,依律办事。”
廖俊被李善长给彻底的说傻了。
一脸迷茫地看着李善长。
敢情自己方才说那么多都是白说,李相国不会是年纪大了,痴呆了吧。
当然这话,廖俊是不敢说的。
不过眼下,在廖俊看来,要不是李善长傻,要不是他傻。
反正总有一个人是傻的。
“李相国此话何意?”廖俊小心开口问道。
李善长见廖俊还不明白,不由得叹了口气道:“你也说了,这件事背后是两拨人在打架,可这又关你一个金陵府尹什么事情呢?”
“是你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。”
“你只不过是依律抓了打砸寻衅的暴徒而已,人不仅要抓,而且还要从严从重处理!”
说罢,李善长便兀自背着手走出了会客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