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随便备上十个八个荤素齐全的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谢宗云一回院中,便遣退左右,闭门独坐房中,开了那酒坛子上已经干透的泥封。
泥封一破,香醇酒气扑面而来。
闻着确是停云馆的烧酒。
但他从没让停云馆在今日给他送什么酒。
也不像是停云馆上赶着献殷勤。
往年他担着街面上的差事,也没见停云馆有这份活络,何况,若真是要送礼攀关系,只一坛子酒算个什么?
莫不是临近上元节,这些酒楼饭馆生意兴隆,忙活起来记岔了?
谢宗云一面揣摩着这里头的玄奥,一面想要举起来尝一口,酒坛一动,酒液摇荡间,忽见坛口有什么东西晃了一晃。
是个蜡丸,白生生地浮在酒液上。
谢宗云眉头一紧,探手进去,小心拈出来,映在灯烛下细细端详。
封酒坛子的泥封若要干到这个程度上,在皇城的冬日里,至少也要个三五天才行。
便是说,至少是在三五天前,这蜡丸就被封进了这坛酒里。
在今日给他送酒这件事,八成也是在那会儿就安排好了的。
亦或是说,给他送这蜡丸。
以及蜡丸里的东西。
迎着灯烛看,依稀可见蜡丸当中还团着个什么物件。
谢宗云小心将蜡丸一点点掰开来,掰出一张团成小球的纸条,展平开来,才见上面有歪歪斜斜的一列字。
不是字写得歪斜,相反,字迹极为规整。
因为这些字不是笔墨所写。
这一看便是自雕版印出的文稿上裁下来,拼贴而成,只是贴得不甚工整。拼贴的底纸是街上各文房铺子最寻常的纸笺,倒是那取字的文稿所用的纸,谢宗云再熟悉不过。
是京兆府印告示用的。
这些从京兆府不知多少份不同的告示上一个个抠下来的字,歪歪斜斜地拼就一句让人心惊也让人费解的话。
——御前得密告,裕王勾结庄和初杀大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