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皇子在本王跟前三令五申,甚至以命相挟,要本王允诺无论如何绝不伤你性命,本王还以为,你待大皇子之心,也是如此。可听你方才所言,待他实在不算真心啊。”
凤眸微微眯起,寒色愈甚,“苏绾绾为何能像条狗一样任本王驱遣,忠心不二,最要紧的一点,你怎么偏不与大皇子说透呢?”
最要紧的一点?
千钟心惊肉跳之间又升起一股茫然。
虽不知裕王许过苏绾绾什么好处,但要真依着庄和初刚才对大皇子说的,苏绾绾为裕王干了那许多的事,也就等同送了一堆足够判死一百回的把柄捏在裕王手里头。
不管裕王再许不许她好处,她都很难不老实听话。
除了这些,再有……怕就不是苏绾绾这张皮上的事了。
千钟正暗暗思量着,那寒凉的目光忽地转来她脸上,恰捉到一抹茫然困惑。
裕王扬眉,“怎么,你也不知道?”
千钟心头一抖,磨蹭着自庄和初身后站出来,小心掂量着,却是理直气壮道:“我当然知道,苏绾绾……您为了保她平安,都舍得亲手杀了金百成,她肯定是您要重用的人。但不管怎么说,讨饭的事还讲个先来后到呢。明明是庄统领跟大皇子相识得早,您在大皇子那有要紧的差事,却派给别人,庄统领心里不痛快,想争一争,哪怕手段使得不正,心可是不歪的,您千万别冤枉了他呀!”
问东答西,顾左右言他,尽是一箩筐的废话。
裕王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,使着为数不多的耐心把话问得更清楚些,“庄和初有没有告诉过你,苏绾绾,就是先帝为他赐婚的那个梅知雪?”
话既摊开到这份上,她也没什么扯谎兜圈子的必要了。
“我知道。”
千钟道,“但那婚事已经——”
不待她再添什么天上地下的废话,裕王又问:“梅知雪又是什么人,你也知道吗?”
梅知雪是什么人?
千钟怔愣间,那沉默良久的人忽道:“这些与郡主无关——”
“晚了!”
裕王遽然厉叱,“你传话给大皇子的时候,就该想到今天。本王要与郡主叙话,庄统领就去外面院子里,跪候吧。”
“父王——”
“不然,本王就要将梅宅里这些人都带去京兆府,仔细审一审梅重九的下落了。”
这一句仿佛顿然落下的一道闸门,将千钟讲情叫屈的话一滴不漏地拦在了喉咙口。
与庄和初分开被问话,也不是头一回了,但先前每一回,她唱的是什么戏码,扮的是什么角,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个底。
这回却是空空荡荡,一点也没有。
无论大皇子还是裕王,都来得毫无征兆,庄和初不曾与她合计过对策,也没给她任何示意,直到这会儿,她还仿佛在一团浓雾里没头苍蝇似地摸索着。
千钟不由得望向庄和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