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柳应声领命,姜浓也随着道了声告辞。
二人一同打帘出去,走到廊下岔口处,银柳刚要转身,忽被姜浓抬手拦了拦。
姜浓蛾眉轻蹙,朝已离得足够远的那道房门望了一眼,又慎重地低了低声,才问:“县主走时向你要钱了没有?”
银柳一愣,“没有啊。”
今日千钟从更衣到出门,姜浓一直陪在旁边,“县主从庄府来时,也没拿钱。”
身上没拿钱,能买什么炸糖糕?
银柳懵怔片刻,陡然一惊,“县主她……骗我?”
只骗银柳也没什么要紧。
“怕是不只骗了你一个。”
*
千钟上次来这条街上,还是成亲前的事。
兴许是因为那时年味足,灯火明灿,人声喧嚷,显得热闹,总觉得那时虽是夜里,看这面门庭,反倒比眼前这光天化日下的样子更亮堂许多。
成亲前,宫里瞿姑姑来送嫁衣讲礼数的时候说过,成亲前一日,二人不能见面,不然亲事就不吉利了,会磕磕绊绊,不欢而散。
恰也正是在那天,她求庄和初找块风水宝地,要用那半只碗为她爹建个衣冠冢。
一切冥冥之中竟当真都有定数。
千钟还没起脚登上这门庭前的高阶时,那门房已留意到了她。
只远远看着这身装束,遍身罗绮,满头珠翠,就知道定不是寻常人家,可高门大户里这般装扮的年轻女子,又鲜有独自出门,还是步行而至的。
门房便是心生疑窦,迎上前去的时候也还是满面和气。
“尊驾何事?”
千钟抬头看看那块耀眼又庄重的门匾,“我找谢老太医。”
门房依旧和气,“尊驾可有名帖?”
“劳您同他说,我叫千钟,他自然知道。”
自报家门罢,千钟又道,“是他让我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