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梦湫闻言,轻声言道:“我派人送她南下了,也叮嘱了,她做什么都不阻拦。对她来说,与爱人同行,才是自由吧?”
刘暮舟想了想后,摇头道:“难说,毕竟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,再怎么设身处地,也不过是有几分感同身受罢了。”
苏梦湫不依不饶,追问道:“若是师父呢?”
刘暮舟沉默了几个呼吸,而后沉声道:“若我也跟段灵芝一样无牵无挂了,也会同去。”
顿了顿,刘暮舟又道:“苏丫头,别试探你师父了,想问就问,我现在就告诉你。是啊!你师父我,心中那点死志,从未消过。或许你师娘能感觉到,但她不会说。”
苏梦湫低下头跟在刘暮舟身后,呢喃道:“可是……为什么啊?”
刘暮舟闻言,笑着说道:“有时候,死对我来说,是一种解脱。”
话音刚落,刘暮舟走进了一处废弃庭院,院中尽是残垣断壁,杂草丛生。
刘暮舟当然重回过古井山,但从未来过这里。
两人走进院子后才发现,杂草深处,这十冬腊月的,竟有许多鲜花盛开,花团簇拥着坟墓。
站在远处看了看后,刘暮舟轻声言道:“想去上个香就去吧,我不能去。”
苏梦湫嗯了一声,快步走了过去,在坟前竖起三炷香,又取出酒壶倒下许多酒。
刘暮舟只是静静地望着,说他两面三刀也好虚伪也罢,他是绝不会为其上香的。否则谁给那些死在她所拥护的古井国太子手下的女子上香?
就像早年间那座微草山庄,刘暮舟不觉得杨露亭是个恶人,但也绝不会当他是个好人。
还是那句话,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,而错事一旦沾了血,付出多大代价都是找补不回来的。
很早前刘暮舟就与许临安说过,若有人找他许临安寻当年之仇,截天教也好,渡龙山也罢,绝不会有一人帮他。
此时苏梦湫折返回来,站在原地沉默了几个呼吸后,抬起头望向刘暮舟,轻声言道:“师父,别想那么多,想多了容易被束缚。”
刘暮舟只是一笑,而后摆了摆手:“很多年前我就不被这些束缚了,先前我变得有点儿不像人了,不被这些事束缚,也是原因之一。”
师徒二人并未与谁告别,就这么一路往北。
走出荒漠时才到黄昏,又是一场泼天大雪。
刘暮舟再次去了一处小院,终于,这次屋中亮着灯火。
苏梦湫好像很喜欢跟着刘暮舟,看他曾走过的路。
此时见刘暮舟站在篱笆墙外望向院中,笑意浓郁,便好奇问道:“师父,这个故事,好像没讲过?”
刘暮舟则是一笑,而后解释道:“当年彭壁重伤我,桃叶夺了我肉身,带我跑到了沙漠之中,是里面那位老爷子救了我。上次我与你师娘到这儿,听说全家搬去了城里,这次能见着,倒是个意外之喜。”
正此时,屋中传来了人声。
“爷爷,您老人家就待在老宅,帮我照看孩子就好。外面的事情不用你管,我想办法,一定能将老爹救出来的。”
老人声音哽咽:“我老头子没本事,什么忙都帮不上,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