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暮舟如实言道:“被一个昙花印记牵着鼻子走,弄得我稀里糊涂的。那些人似乎拿准了我喜欢推测,故意给些相去千里的线索,我起初以为推测得很准,但回头一想,只要一个环节出错,那我所推测的就全无用。”
紫衣一笑:“看来此人,极其了解你啊?那你打算怎么办?如何破局?”
刘暮舟递给他一壶酒,自己则是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:“说简单也简单,提剑去,摧枯拉朽便是,但这样必会陷入另一场算计,说不定还是一场静待我去的杀局呢。故而啊,作壁上观便是,我截天教可没闲人,让孩子们去闹,我安心准备成亲。”
紫衣点头道:“身在局中就看不清,退出去,反而清楚些。”
刘暮舟微笑道:“过些时日我要北上,去见见楚生,有无什么话带给他?”
紫衣声音平淡:“那就烦劳转告,你就告诉他,我们逃不出本体手掌心的。”
刘暮舟闻言,反问一句:“你也这样觉得?”
紫衣摇头道:“我是否这样觉得不重要,事实就是这样。”
刘暮舟思量片刻哦吼,问了一句:“原来楚生是想要挣脱?那我就明白了,多谢。你这辈子会是个仙门弟子,我没工夫专门给你创造一个让你反省的故事,这些都是李乘风记忆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。”
紫衣沉默了几个呼吸之后,也笑着说道:“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,很多人想要利用我们来达成自己的目的。但这个目的,也未必就是为了自己,如那钟离镜石。刘暮舟,你何不好好查查呜咽湖到底被谁买走了?”
刘暮舟笑着眯起眼:“你这好心,我信不过啊!”
紫衣摊开手:“以自身为容器将我禁锢,在你这天地间,你觉得我现在还逃得掉?”
刘暮舟摆了摆手,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啊!”
话音刚落,刘暮舟离开自身天地,而紫衣一头扎进湖水之中,他再清醒时,必然又是一场新生,会有新的父母,新的人生。直到死后,他才能发现只是又走了一趟幻境。
反观刘暮舟,出去之后没着急传音苏梦湫,而是点了一袋烟,坐在长椅上开始吞云吐雾。
这几年,不想那么多也不做那么多了,就找个地方开个武馆,教一些孩子武道。要么就寻个不大不小的城池,开个医馆。
不过具体要做什么,还得跟钟离沁商量。
一直在这里坐到黄昏,刘暮舟才走出了宅子,一步上了渡龙山。
竹影峰小楼之下很快燃起火炉,刘暮舟并未点灯,故而炉火将屋顶照得通红。
往西南望去,星月倒映于卸春江上,好似一条人间星河。
“你这住处倒是雅致,但入夜为何不点灯呢?”
许临安登上竹影峰,手里还提着一壶酒,一包酱牛肉。
刘暮舟轻声答复:“又能看见,怎么,你的事儿忙完了?”
许临安自个儿拉过来一条板凳,落座之后才说道:“哪儿有什么内鬼,不过是大家都不想做坏人,我来做这个坏人罢了。”
刘暮舟一乐:“那倒是委屈蛮君了。”
许临安取出备好的酒碗,倒满酒后才说道:“还蛮什么君,家都被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