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条白绫采取了特殊料子制成,从外面看看不到他的眼底情绪,但若是从他的视角看,便不成障碍。
虽是侧着脸,但他的余光能清晰看见辛如练的眼神和动作。
秀眉微蹙,眸中有思索之色,这是她在纠结的时候会露出的小动作。
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她在纠结或者考虑什么事的时候,眼眸会不自觉地斜下几分,眉梢眼角也会多几许淡淡愁容。
她在纠结什么?
是听说他要搬走了于心不忍是吗?
那看来他这招以退为进还是走对了,练儿看起来冷,心里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怜惜的。
片刻,辛如练似下定决心,朝他喊了一声:“晏行舟。”
晏行舟怔了怔,向她所在扭过头去。
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。
平时不是唤他太子殿下就是殿下,很是客气疏离。
这般直接喊他的名字,意外,却也格外好听,比任何人叫他名字都要好听。
辛如练也知道直呼一国太子名讳实为大不敬。
怕叫他太子殿下还是不搭理自己,索性就直接喊名字了。
反正她在他面前说的话、做的事、犯的忌讳已经不少了,多一件不多,少一件不少。
盯着燕行舟看了好一会儿,辛如练忽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虽然太医和江书改都说他双眼暂时失明,但她就是没来由地觉得这三指宽白绫底下的眼睛能看见。
所以哪怕现在要取他眼泪,她也要探探他的虚实。
晏行舟没说话,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,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。
他在等她开口,她在试探他的眼睛是否当真看不见。
一时间二人谁都没再说话。
似乎是确认了晏行舟看不见,辛如练没来由松了一口气。
真要当着晏行舟的面,被他看着自己取他的眼泪,实在是不太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