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喘了口气,满脸正肃推门而出,候在门外的墨卫迅速给他撑上伞,而公输瑾三人则留在屋里,不得观礼。
这无关于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,而是依了规矩,男子得在冠礼之后方可成婚,若是李恪在行冠礼时任性地带着媳妇们出场,严氏的脸怕是要在列祖列宗面前丢尽了……
就这样,李恪一步三摇,缓步来哉李氏祠堂,观礼之宾皆在门外,唯严氏、癃展、李泊三人在堂,他们都穿着弁服,其中癃展与严氏着皮弁,共据首席,李泊着爵弁,肃立在旁,只等加冠。
李恪向等候在雪中的礼宾们点头致意,褪掉靴子,当先步入到祖庙当中,正襟跽坐于堂中摆置的苇席上。
这里是赵郡李氏的祖祠。
正前一片高高的牌位,最顶端是遥祭的臬niè)陶和伯益二人。
臬陶为颛顼帝理官,其子伯益,得姓为嬴,此后三代世袭,故以理为氏,至商终更为李。李氏与秦、赵二嬴共有始祖伯益,却又在伯益之后就分作两脉,李氏为嫡,赵氏为别。
臬陶与伯益之下是唯一的一块牌位,赵柏人侯,秦司马,李昙。
李昙是陇西和赵郡两脉李氏共同的始祖,生有四子,崇、辨、昭、玑,唯玑生于赵。
所以李昙之下也只有一块牌位,秦国太傅,李玑。
李玑之下,正位有三,云、牧、齐,这牧便是那一代的李氏族长,赵国国相,武安君,李牧。
李牧之下,正位亦三,泊、弘、鲜。
李泊自然没死,可在赵郡李氏的正式记录当中,李泊却早在成婚之前便失踪了,且被定了除籍身死。
李恪看到观礼席上的李谅满脸愤懑,第一次有些理解了他的不甘。
若是当年李牧对李泊只定失踪,而不定身死……
大礼起!
大宾田展一声“赞冠!”
身为赞冠之宾的李泊便从一旁的绸案上取来一块纯黑的方布巾,从前置后覆在李恪的发髻上,此为缁布冠,李恪垂首受冠。
田展高声祝曰“令月吉日,始加元服,弃尔幼字,顺尔成德。寿考惟祺,介尔景福!”
李恪长拜。
待他起身,李泊又取来一块纯白鹿皮,此为皮弁,其上有绒毛,镶嵌着三颗青白二色的美玉。
李泊把皮弁环绕李恪的发髻一圈,锁上缠口,李恪垂首受冠。
田展又祝曰“吉月令辰,乃申尔服,敬尔威仪,淑慎尔德。眉寿万年,永受胡福!”
李恪再拜。
而等到他摆直身子,李泊已经捧着一顶雀色高冕等候着他。此乃爵弁,上扁下阔,硬质饰金,整个颜色却是一种黑多红少的特殊玄纁。
李泊把爵弁高冠戴在李恪头上,自额头向上,遮盖住整个发髻,又从侧面插入一根金笄,将弁固定在李恪头顶。
田展高声祝“以岁之正,以月之令。咸加尔服。兄弟具在,以成厥德,黄老无疆,受天之庆!”
李恪三拜,向着李氏的列祖列宗们,叩首!
田展深吸了一口气,高声令曰“祭祖!”
三牲供品,香烛以敬,代表着李恪是在祖宗和亡父的注视下完成的冠礼,将一世受到他们的保佑。
“见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