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愧是机巧之术独步天下的墨家,果真叫人大开眼界!
听着这些有的没的,李恪心中的复杂难以言表。
如今,连苦酒里家什工坊的那些乡里们都知道做工前要先做小组研讨。
所谓研图不可不精细,制作不可不规范,如此才可以用好那些层出不穷的新式机关,最大限度提高整个工坊的加工效率。
而在数百里之遥的一群郡官……
严骏算是众人当中世面最广的,他很快从震撼当中挣脱出来,一下便发现了其中问题。
区区十几个墨者奔忙,作为指挥的李恪却并没有亲自指使,各种要求都是通过身边的辛凌在转达。
若是偶尔辛凌不在身边,他亲自找墨者们说了些什么,那些墨者的第一反应也绝不是照做,而是抬起头来,寻找辛凌的所在。
上情不能下达?
对政务钻研极深的严骏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猜测,因为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众人有意为之,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隔阂与陌生。
严骏皱眉想了一会,对身边的慎行试探道:“钜子,那位少年恐非墨者吧?”
慎行坦然摇头。
“看来钜子今日会递出墨帖,也是与他有关了。”
慎行又点头。
“有传辛府主姬冷若冰霜,当年陛下为其指婚,先后挑了六位皇子,唯扶苏公子不曾退却,这才结下了秦墨姻亲。似这等奇女子,昨日竟以言语迫人自尽,想来与她一道来的,亦不是她的族弟,而是眼前这位少年吧。”
慎行钦佩道:“君侯见微知著,老儿拜服。”
严骏脸上的疑惑越发深重:“善无素来不禁出入,我亦不曾高居鹊楼,钜子可否告知,何以如此大费周章?”
这一次,慎行没有给出任何反馈。他选择充耳不闻,只是欣赏地观瞧李恪忙碌的背影。
严骏猛地想到一个可能。
昨夜郡尉汇报之时,曾当笑话般说过那更卒的猜测。
那个杀人狂徒,白晳,方面,六尺三寸,少年俊朗,与辛府少子一般无二!
他不由冷笑,声音如刀:“钜子,不觉此事过了吗!”
慎行脸上没有半点惊讶。
他抖着袖子转身过来,老脸上满是挚诚:“恪如今就在那处,以君侯所见,楼烦县的通缉榜文可有不实之处?”
“诬告者反坐,错判者连刑!钜子,依你所见,楼烦县令可像是活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