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信。”
霍厌悲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琵琶。
“你还会弹琵琶?”
还以为,霍氏的小侯姥,只会舞枪弄剑呢。
“小时候,阿娘不让我弹,说是会耽误我练枪。”
“后来,我十四岁那年……她战死了,我在帝京,去不了。我用琵琶弹了一晚上的喜丧曲,然后就把琵琶砸了,专心练枪去了。”
霍氏传统,死战即喜丧。
“这几年,我兄长屡立战功,我连练枪都要遮遮掩掩,就又捡起这琵琶,逢人就弹喜丧曲,她们都躲着我,就没人再来管我练枪了。”
霍厌悲说着,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。
“今晚弹什么?”
“阳关三叠。”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那就饮尽怀中之酒吧。
酒喝多了,有些热,李娇翻身上马。
疾风猎猎,狂卷春衫,马蹄声惊动了满天星河。
她单手策马,另一只手张开,仿佛可以触摸到天际。
霍厌悲紧随其后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不知走了多远。
李娇猛拉缰绳,马蹄高扬:“霍厌悲——”
远远地,李娇冲着她大喊:“我就送你到这吧!”
明日出城,李娇作为李氏女,自然是不能前去的。
所以,我就在此时,就着这熹微晨光,送你到这吧。
“好!等我回来——”霍厌悲亦大声喊道。
“再会——”语罢,李娇扬鞭,马蹄阵阵,很快消失于天地间。
二人各自扎入各自的水深火热,毫不迟疑。
回城时天已经亮了,朱雀大街上和亲的仪仗前前后后拉得很长。
季氏最后还是派季三去和亲,只是据说在从族中挑选了近十名适龄的男子作为“陪嫁”,深究其背后用意,李娇不由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