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摔烂一只碗抵着李大郎脖子,声音柔柔的,像往日一般:“老娘连你一块儿杀。”
李大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,众人连忙把她们拉开,结束这闹剧。
窗外的月亮,弯弯一牙,薄得像张糯米纸,晚风有些急了,吹得它一皱一皱的,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。
李娇起身关上窗,那边,李妙妙继续回忆。
第37章如,女说也,女言也。
所有人都以为程氏疯了。
但李妙妙觉得,或许,她只是突然不想清醒了。
那日家宴。
大红灯笼一盏又一盏,没有尽头似得,照得屋子通红通红。
像血,更像女人的口脂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吞进肚里。
女人都在内院,程淑慧作为管事的,来前院照看着。
“说是这昌永王老千岁啊,前些日子死了夫人,眼看着就要六十六大寿了,一老道说他流年不利,就想要娶个续弦冲冲喜。”李执的三弟李提放下筷子,意有所指。
四弟李扶看着族中长老,也跟着煽风点火:“那可是昌永王老千岁啊,今上的亲叔叔,机不可失啊叔父。”
程淑慧在一旁听着,莫名有些心慌。
她看了眼头顶的红灯笼,绝望地燃烧着,好似乌鸦赤红的眼珠,硕大一粒,就这样空瞪着远方,无声地诘问着,控诉着。
总感觉,它下一刻就会融化,化作一滴浓郁的血泪,滴下来,淹没一切。
李健是李执一众的亲叔父,在族内颇有威望。
他眼睛微闭,嘴巴蠕动了半天,才口齿不清道:“依我看啊……老二家那姑娘就不错,年龄也合适。”
桌上众人连忙附和。
灯笼烧得更红亮了。
是乌鸦用最后一粒心头血染红的吧。
带着发黑的勃勃的怨气,程氏不得已捂住了耳朵。
乌鸦沙哑的尖叫如有实质,利刃一般划破虚空,刺向程氏。
有些站不稳,她往后退了一步。
没有人过问她的意见。
她甚至连说话的份都没有。
可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。
李婧如从小身体就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