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利消息像股春风,飞快地传到龙湾头村,刘三嫂领着妇救会,青妇队和儿童团,敲锣打鼓,提灯掌火,抬着茶水、鸡蛋和花生在村头等着,慰问胜
利归来的区队战士和民兵。
慰问胜利归来的战士和民兵的活动结束后,天已过三更了,但是人们仍然兴致勃勃谈论着,谁也不想睡,尤其是孩子们劲头更大,谈的简直没个完。
铁蛋在村团部找到李海生,把他扯到一边,显得有几分生气的样子:“你去参战怎么不叫着我?”
李海生道:“我本想叫你,可是不行啊,连我自己都费了大劲,尤林大叔才答应留下。如果是咱俩,恐怕好话说上三大车也不成。”
铁蛋一想,李海生说的是真情实理,谁叫自己晚生几年,参加民兵不够格来!他又问李海生:“是你也差点抓住个匪徒?”
‘嗯,”李海生点了点头,“不过那家伙开始咋也不向我投降……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他反动极了,看我手里只拿杆红缨枪,不光不向我缴械,还……”他被匪徒推了一把的话到了舌头尖,就是不愿吐出来,不过铁蛋已经知道了。
“是他推了你一把?”
“是啊,”李海生只好承认,“气得我刺了他一枪,真想当场用手榴弹炸死他。现在看来,要消灭敌人,光靠红缨枪不够还得有大步枪……”
铁蛋道:“这次打仗得了那么多枪,不能要求尤林大叔发给我们几支吗?不给大的,给小的也成。”
说完,他看了看手里的洋火枪,也觉得实在没有意思。
李海生说:“不行,说了一大堆好话也不行。一切缴获要归公,这是三大纪律上规定的,所以张口也干赚没脸。”
“不给就拉倒,”铁蛋说,“尤林大叔讲没讲朱永龙还敢不敢再来捣乱啦?”
力海生说:“我没问,你说呢?”
“我说他不敢啦,再来他那条狗命也报销了。”
他俩一直谈到公鸡打鸣,天亮了。当他俩走到街上准备召开儿童团会时,儿童团的孩子却一个都找不到啦,他们都到南海崖看光景,瞧热闹去了。
虽然战斗早已结束,但孩子们还是很有兴趣,他们仿佛在战场多看一会,多谈一会,就像夜里亲自参加战斗一样过瘾。
尤其是春柱,听说夜里被打死的敌人中,有两个正被击中脑瓜时,他竟就地啪一啪一练起洋火枪来了。因为黑夜里能击中敌人的脑瓜,那可非有硬功夫不成,他多么佩服一个能射中敌人脑瓜的神枪手呀!
春柱长这么大也不知有过多少美丽的幻想,算起来两箩筐都抬不了,但是他现在唯一的幻想是当一名呱呱叫的神枪手。
这天夜里,他躺下后仍在考虑射击,直到公鸡叫了,才睡沉了。
“春柱,春柱,快起来,来大部队啦!”
妈喊他,他醒了。起来一看,果然来大部队了,是县独立营的。他家厢房住着个机枪班,他高兴得心里甜丝丝的,就像吃了白糖拌蜂蜜一样。最使春柱惊奇的是那个姓陈的班长,个子高得出奇,春柱跳起来还摸不着他嘴唇上那颗痣。
那臂膊的粗壮也并不比春栓的大腿细。春柱一直围着人家屁股转,问这问那,念叨不休。这陈班长可也真惹人亲,说起话来面带三分笑,简直像个大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