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知澄便道,“不试一试,怎么知道能不能离开呢?”
他停顿了一下:“你知晓这小镇的秘密,而我们有能力对付这儿的东西。互惠互利,你听说过么?”
“互惠互利……”男孩怔了怔,似乎不大明白这词语的意思。
“你帮我,我们帮你。”
杨知澄语气温和,“爸妈都不在了,你能活得如此之久,便也是有本事的人。”
男孩沉默了。
但他的沉默似乎持续得格外短暂。
“我……”他想了想,“进屋说吧,我怕那戏班子听见。”
“可以。”
杨知澄看了看宋观南,而后便应了下来。
男孩住的屋子,在镇子里看来,算是简陋的一类。门窗歪斜,似乎很久未曾修缮了。
小院里被踩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,他便沿着那条痕迹向屋门走去。
宋观南走得很快,率先进了门。杨知澄跟在他身后,看见屋内坑坑洼洼的地面上,摆着张桌子,
屋内的陈设,便更加粗糙简陋了。
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,还有几张歪倒的板凳。木床上是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薄毯,而男孩径直走向木床,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“我能活这么久,就是因为妈妈。”
他说。
“三岁的时候,她不知道从哪个外形人那买了个方子。”
“一剂药下去,我就瞎了。”
瞎了?
杨知澄蓦地想起他们看到的、时隐时现的灰雾。
若是长时间看,会发生什么?
但他没有打断男孩的话,只是继续听他说下去。
“这镇子里,看得越多,便疯得越快。”
男孩说,“听我爸妈说,十多年前,镇里的人突然大把大把地死了。他们死前都说,镇子罩在一层灰雾里。”
“原本谁也不信,都说镇子里没有灰雾。但死得人越来越多,所有人便都紧张了起来。”
“有人求神问佛,也有人逃了出去。但逃出去的,没过多久都回来了;而求神问佛的,连来的道士,都留在镇里,压根走不脱。”
他的语速很快,但说了一半,又慢吞吞地停住了。过了会,才再次开口——
“镇子里的人原本都快死光了。但后来有人发现,只要熬一种油,送去镇东头的厂子。厂子便会送些蜡烛。夜里点着蜡烛,便能活得更久些。”
那些居民怀里抱着的,果真是蜡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