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脚便向堂屋后走去,宋观南没有犹豫,立刻跟上。
穿过堂屋时,杨知澄扫了一眼。堂屋中的黑榆木桌子上留着道淡淡的痕迹,像是一幅曾长久地搁在桌上的相框。桌上的空碟子洗得很干净,尽管碟面上有斑斑裂纹,但却没落什么脏污。
大约这桌上一直供奉了家里的祖辈,长期细心打理着。
小女孩见两人进屋,便忙不迭地藏进了卧房里,只探出颗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们。杨知澄看见,她的耳后到下巴,有一道深深的伤痕,上面还结着新痂。
男人往堂屋后一绕,穿过短短的走廊,竟是一脚踏进了间后院。
进入后院时,他似乎瑟缩了一下。而年轻女人则提溜着小男孩,亦是藏在了卧房中,连门都虚掩了起来。
杨知澄跟上前,一抬眼,便望见了院中央耷拉着的一件血迹斑斑的白衣。
那白衣看起来像丧服。上面血迹很是陈旧,像是沁入布料中,洗也洗不去似的。
丧服前是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,四条腿都有些倾斜——就在桌上,正正摆着张遗照。
遗照里是一张黑白照片,照片中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,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,面上已有了些皱纹沟壑。杨知澄乍一望去,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,但又说不清究竟眼熟在何处。
照片前摆着几颗苹果,一盘鱼肉,还有一只铜制香炉。香炉上燃着三根线香,火光明灭闪烁。
一靠近遗像,男人的背便弓了下来。
他垂着头,看也不敢看遗像一眼,只双手合十道:“老先人,您交代过我的,我已经将他们带来了,带来了。”
话音未落,院中便凭空刮起一阵风。在风中,杨知澄似乎又感觉到先前发烧带来的不舒服,丝丝缕缕。
丧服的下摆在风中摇晃,鼓胀的下摆上凝固着深褐色的血迹。
呼——
一阵阴冷的泥土气味陡然扬起。紧接着,那间丧服狂舞着,在杨知澄猝不及防之时朝着两人面庞盖来!
宋观南猛地伸出手,将丧服一把抓住。
丧服扭曲着蠕动起来。而遗像上的中年男人瞳孔收缩,线香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,火星带着香灰不断地落入香炉之中。
仅仅几个呼吸间,那三根线香便已然燃烧了一半有余!
男人面色一变,上前一步,试图阻止宋观南。
但杨知澄立刻拔出剁骨刀,拦在男人面前。
遗像中男人的眼角缓缓流下一行血泪,在黑白照片中显得刺目而诡异。
忽然,那件扭曲的丧服平静了下来。
在它斑驳的衣料上,一行血字浮现。
【你必须与我进入红楼】
【否则他会死在东阳村!!!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