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灯光,没有人声。在最后几声鸡叫停止后,东阳村顿时陷入一片死寂。
杨知澄环顾四周,不知为何,黑暗中的一切都格外清晰——他原本的视力,不应该这么好。
此时已然不必要再去深思,杨知澄便收拢心神。
正对着院门口,便是那栋红砖楼底下的一扇铁门。铁门崭新,与破旧的村落和小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门锁上没有丝毫锈迹。锁头像是被抛过光一般,在夜色下烁烁地泛着青。
铁门……
杨知澄眯了下眼。
不好开啊。
他望了眼宋观南,却见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根细短的铁丝,插进铁锁里摆弄了两下。
咔!
门锁应声而开。
宋观南直接摘下门锁,放进衣服口袋里。尽管锁开了,那扇铁门仍然沉重地合着。他伸出手,用力将门推开——
灯光透了出来。
杨知澄被这猝不及防的灯光晃了一眼。
面前是低矮的天花板。一只斑驳蒙灰的灯泡被电线牵着,晃晃悠悠地挂在天花板上。
随着门开,几只蚊虫四散飞起,重新黏在凹凸不平的砖墙上。而灯光照亮了狭窄的走廊——这条走廊一直延伸了十多米,直至没入拐角处。
杨知澄跟上迅速进屋的宋观南,一脚踩在砖楼里湿润的泥地。
奇怪的感觉弥散开来。
杨知澄不由自主地抖了抖。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,像是令人恐惧的冷意,又像是一种暴戾的、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燥热感。
脚下湿润的泥土像是要将他吞下一般。杨知澄一瞬间有些急躁,脚尖用力地在地上碾了碾。
“杨知澄?”
宋观南突然回过头。
对上他漆黑无波的眼睛,杨知澄忽然冷静了一点。
“没什么。”
杨知澄有些费解,便只摇头。
宋观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而后对他和杨知宇说:“你们跟紧。”
诡异的感觉来得快,去得也快,只剩下丁点尾迹萦绕在脑海里。杨知澄揉了揉太阳穴,加快速度跟了上去。
身后传来母鸡扑扇翅膀的声音。几人转过弯,杨知澄一扭头,便突然看到一件脏兮兮的白衣随意地挂在灯泡上。
白衣上布满不知名的污渍,不像是血。灯泡的泡壳模糊不清,几只苍蝇则围绕着白衣盘旋。
杨知澄闻到些许酸臭味,还夹杂着些许线香的味道——似乎正从它的方向飘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