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承明冷冷瞥了他一眼,转头出去了:“儿臣去叫大学士们进来。”
老太医的身子躬的更低了,额上渗出冷汗,他勉强找了个理由:“熬药也得由老臣看着……”
说起太子中毒或是被人谋害,这个老太医也是很清楚的,因为他亲眼目睹过路上的刺杀。他甚至就是因为太子当年中毒被派去柳州给太子医治的。
现在又得知了这么多辛密……要命啊!
等侧殿中只剩下鸿仁帝和宁王的时候,宁王肉眼可见的坐立不安了许多。然后他就注意到了——
父皇,鸿仁帝的目光突然盯在了他身上。
那目光灼热急切了起来。
“……”宁王的心突然往下沉了一下,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和太子兄长一起出去了。
他硬着头皮听了下去……
齐承明出门拍了拍赵福满的肩膀,对他耳语了什么,示意毛大统领安排人领着赵福满先离开,别在这里碍老皇帝的眼了。然后他才视线扫过那几位匆匆赶到的尚书与大学士,这其中有不知情的面孔,也有暗中与他交换眼神的重臣。
但无一例外,这几位大臣都是心不在焉的,望向他的目光带着敬畏与惊恍。
——这都要归功于他们头顶上那仍然亮透半边天的“白色太阳们”。
不管是谁路过,都会看到这些异象,齐承明没有把它们当即收回去的意思,就这么光明正大摆着示威。
“父皇传唤你们进去。”
齐承明扫他们一眼,什么暗示都没给,只是中规中矩这么说道。
他也没打算再凑到鸿仁帝面前去装模作样的演父伤子焦灼了,只是靠门站了,去听里面的动静。
重臣们一顿嘘寒问暖和泣诉,没有一个人敢不识时务的询问今晚发生了什么。
鸿仁帝却不能不给个交待,他的眼角扫到门口杏黄色的衣衫一角,一掌重重拍下,面色冰寒道:“三庶人叛乱逼宫,在乱战中伏诛。余下叛党一并斩首示众,刘爱卿,交由你追查!”
短短一句话掀起的是腥风血雨,这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受到牵连。
“是。”
刘老大人领命。
“太子……救驾及时。”
鸿仁帝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缓和了许多,认真起来他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,所以他现在的神情中不见丝毫不愿,只洋溢着复杂的一抹笑意,流畅的说,“封赏什么容朕想了半天,罢了,朕已年老力衰……诸位爱卿啊,定国的未来以后就交给太子了!三日后,举行禅位大典。”
“陛下!”
“陛下……”重臣们依着礼仪大惊,或是慌乱或是不舍的试图挽留他。
鸿仁帝打断道:“好了,朕意已决。”
接下来又是三辞三请的戏码。
本来这该属于皇帝和太子,禅位与交接者表演的东西。但齐承明心中腻味,专门站在门口没有露面。大臣们就心知肚明了,转而圆滑的配合着老皇帝捧着面子顺当落地。
没人觉得太子这样做有什么不对——外面的异象还明晃晃挂着呢!
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,鸿仁帝又当场写了一封正式的禅位圣旨,絮絮的同众人商量了禅位大典的细节,包括禅位大典后的新皇登基大典。因着临近年关,本就是琐务缠身的时候,又加上这两场必须办的又快又好的大典,礼部尚书听得只想昏过去。
宁王在旁边安静的当壁画,硬着头皮站着一言不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