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个小宫女忍得艰难,一扭脸就冲出去了,很难克制住自己发出放肆的动静。
甘棠也没有罚她,这气味太过霸道了,萦绕在正院里久久不散,甘棠自己都有些受不住,愁的不得了。
“甘棠姑姑,平日的酸笋味也没有这么大啊。”
几个小太监一起用大蒲扇拼命扇着,试图把气味尽快扇没有,手都酸了,一个小太监垮着脸说,
“……我跟着干爹尝过一回,这种金贵的菜只有大户里用得,谁知道放在热汤里这么……味大??”
小德子匆匆忙忙叫了府医过来给自家殿下诊脉去了,也没注意到正院里的人仰马翻。
他一迈进门也被臭了个仰倒,忍不住发火:“这到底是谁——”
小成子守在门口,刚给自家殿下点了香熄了灯,合上门出来,他淡淡提点着:“殿下才睡下。”
小德子的发火就变成了悄悄的发火,音量断崖式的跌到了谷底,脸色铁青:“——这到底是谁清马桶把气味走漏了?!”
这么浓烈,肯定是哪里漏了!殿下还在呢,这是打量他德公公脾气太好使了?成何体统!!
在场气氛一时间紧绷,甘棠面色微僵。承认也不是,纠正大公公也不是,这闹笑话的事谁要是说明白了……那不就触德公公霉头了!
甘棠不敢出头,其他宫女太监更是不敢说话了。
在后边耳房静悄悄窝着做物理题的碧菽听不下去了,她忍着笑推开两扇窗户,一点也不怕的说:“德公公,你别急着训她们——这是殿下刚才在吃的螺蛳粉气味!”
一句话,把小德子击沉了。
等齐承明第二天早上缓缓转醒,身边只剩下小成子在服侍了。
小成子看起来身形又窜高了一些,比齐承明还高了——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,选贴身太监的年龄肯定要比皇子大几岁。
齐承明看着高兴,待用热热的毛巾擦过脸后,神清气爽的出了门,这股好心情就一直持续到了柳奶娘叫人通传,说齐宅那边收到胡鸿送的信件了——实诚孩子当天问完是连夜写信啊。
齐承明便转道花厅,坐下拆开信细看着。
他今天穿了一身竹青色的薄衫,少年人总是身形单薄,清瘦得不如成年那般,却也衬托得如松如兰。
没看两眼,齐承明就冷笑出声:“……沈书知!怎么哪里都有你?”
小成子疑惑的看过去一眼,不敢作声,默默侍候沏着茶。
在信上胡鸿写了,据那郁林州来的姨妈所说,杨家在郁林州是公认的最大家族,约有十几户人,枝繁叶茂。郁林州虽然地处偏远,却因盛产珍珠、翡翠、香料而繁华。
杨家就是这么起家的,他们与皇后娘家有些渊源,做了这门买卖,无人敢惹。本地的县令知府督查都或多或少与杨家有关系,是最大的地头蛇,说句一手遮天也不为过。
去岁郁林州大水泛滥,朝中来了钦差大臣,也住在他们杨家,据说关系深厚。他们杨家实在惹不起……
胡鸿能从姨妈那里问出的消息最多也只是这些粗略的了,信上还说,姨妈很是惊恐,再三叮嘱他不敢与杨家人有冲突。杨家人都是霸道的,自家人出了什么事只会加倍为难,除非是惹了不该惹的人,不然哪怕是旁支族人求上门也管,他们就是这样抱团生长的。
齐承明看到这里就绷不住了。
郁林州大水时去的钦差大臣,那不就是沈书知吗?
事到如今,齐承明已经快无语了。说了不知道第多少次了,这家伙的眼光——是臭不可闻啊!!
不多时,外出打听的游子风尘仆仆的回来了,他一脸幸不辱命,进了花厅就半跪在地上,机灵的说:
“王爷,请看这是杨家兄妹的消息,以及部分罪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