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扑倒陆珵怀里,陆珵伸手将他揽入怀中。
沈砚觉得他的怀抱格外温暖,本就困倦,窝在怀里的瞬间,困意轰然袭来。他抱住陆珵的脖子,把脑袋埋进颈窝,声音有些模糊:“我太困了,睡半个小时,你等会儿叫我。”
陆珵摸了摸他的后脑,用温柔的力道揉了揉他柔软顺滑的头发,轻声回应:“好。”
于是沈砚放心地在他怀里睡去。结果陆珵根本没叫他。
第二天,沈砚阴沉着脸坐在轮椅里,看着眼前的仆人忙来忙去,人影在眼前晃过,他依旧拉着脸,不知在看什么。
看见陆珵遛完狗晨跑回来,他的视线立刻锁定在陆珵身上,阴沉沉的目光死死盯着他。陆珵带着外面的晨露,脸上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,走到沈砚面前,弯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:“我去冲个澡,换好衣服就陪你去。”
沈砚突然侧过脸,在陆珵脸上咬了一口。
陆珵哈哈大笑,没再说什么,又揉了揉沈砚的脑袋,赶紧去了卫生间。即便咬了一口,沈砚还是觉得不解气。
他掏出兜里的小镜子,看见自己面色依旧健康,还泛着些许红晕,便知装病弱这招行不通了,但装残疾倒是还可以。
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看了看,忽然发现镜子右侧出现一张在身后放大的脸,沈砚向后仰头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?”
陆珵低下头,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。他刚洗漱完,身上带着温暖清透的水汽,吻与水珠一同轻柔地落在沈砚额上。
沈砚条件反射地颤了颤眼睫,陆珵问:“现在去吃早饭吗?你不会连早饭也不吃吧?”
他昨晚当真没吃饭,到现在已经饿得不行。想着不装病弱就别为难自己,沈砚还是乖乖去吃了早饭。
虽然实在装不出病弱的样子,但脸上还是摆了几分虚弱。陆珵知道他的心思,笑着没说什么,把他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轮椅里,推着他走进许久没来的沈家大宅。
沈砚确实有段日子没来过了,眼下正值秋季,风里总带着瑟瑟凉意,原先花团锦簇的院子渐渐没了缤纷,只剩些枯枝败叶,稍显颜色的,便是顺应时节绽放的菊花。
陆珵说:“我就是在这里看见你的。”
沈砚抬头,看见长廊尽头。原先长廊上攀爬着无数枝蔓与鲜花,此刻只剩些枯枝张牙舞爪地缠绕着,显得寥落冷清。
“那时候夜色正好,我远远瞧见你,你虽然什么都没说,我却能读出你向我求助的意思。”
说完他轻笑一声,“但没想到那是你装的。”
沈砚没从他话里听出任何埋怨与愠怒,只听出些许怀念。他的手轻轻掠过干枯的枝叶,手指微微一碾,碎成粉末的枯叶便随风飘散。
他叹了句:“沈家怎么落寞成这样了。”
他坐在轮椅里抬眼望长廊,阳光恰好落在他眼睫上,把那层纤长的阴影投在眼下,像描了道浅金的线。他肤色本就白皙,被秋日的光一照,更显得通透,连指尖碾过枯叶时泛起的薄红,都像上好的胭脂落了点在玉上。
陆珵问:“要走吗?”
沈砚说:“走吧。”
陆珵推着他往小径走去。
明明早就说过他会来,却到现在都没动静,不知人都去了哪里。穿过长廊,路过这片冷清的花园,沈砚终于到了熟悉的厅堂。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在诡异的寂静中格外清晰,里面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