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红衣新娘的目光都变了,变得柔情似水了起来。
红衣新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:【可怜的孩子,居然还活着呢……会说话吗?先吃点饭垫垫。】
沉机在心中缓缓打了个问号。
红衣新娘打了个手势:【我死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呢,你还被吓傻了呢……我还以为你早该死了。】
沉机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,救不救是一回事儿,能不能救是另外一回事儿,要是此前大家互不相识,再者他也没有能力,最后这是个梦,沉机就没有什么愧疚感,但是现在人都在他面前笑谈过去甚至还给他吃饭,他为数不多的良心就开始发痛了。
红衣新娘又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,把饭塞在了他的手里,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后消失了。
沉机明明知道这是个梦,说不定梦醒的时候离他睡着才过了五分钟,但是还是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。
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吃上一碗饭能把他感动得哭出声。
——生肉实在是太难吃了!呜呜呜!
等到吃完,红衣新娘刚拿走了饭碗,黄毛老虎就从黑雾中一跃而出,凭空落进了猫碗里躺着,还好沉机躲得快,不然就能变成一张沉机饼了。
老虎在猫碗里打了个滚,露出了白生生毛茸茸的肚皮,随即又想到了什么,尾巴灵巧的一勾,就将沉机带上了祂的肚皮,沉机闻着难闻的气味,默默捂住了嘴——好不容易吃上一碗饭,可忍住了!千万不能吐了啊!
红衣新娘们捂着嘴窃窃地笑了起来。
【呀,山君怎么不吃他?】
【他活了好久了,山君见过他好多次了,都没有吃他。】
【好像是豹子养大的孩子,山君也以为他是豹子呢。】
刚刚给沉机送煲仔饭的新娘可惜地叹了一口气:【这样啊……我刚刚还给他送了断头饭呢,亏了亏了!】
沉机闻言侧脸向鬼新娘望去,新娘也在看他,她露出了一个单纯美好的笑容,却显得无比的诡异阴森。
不是所有红衣都像是张哥一样,对于沉机这个明明也是村里送来的,却没有被山君吃掉,反而被认为是山里的一员得到优待的人,大家的想法是:真讨厌,凭什么他不死?
毕竟谁的身体没有被山君卸下一部分,拿去送给‘小豹子’呢?
沉机处于红衣包围之中,却生不出一点怒气,他没有什么感觉——毕竟大家都可怜,为什么要比谁比谁更可怜?比赢了有什么好处,比输了又有什么坏处?
她们想杀他也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,相信如果村里人出现在她们面前,那死得绝对比他快得多。
毕竟沉机只是没死,而村里人是拿着她们的命换来了富足快乐的一生——凭什么呢?凭什么死得是她们?不是别人?凭什么别人拿她们的命享受到了,凭什么呢?
黄毛老虎的呼噜声传了出来,沉机借着祂的躯体爬到了猫碗的边缘,沉机看着在上面站着的红衣们:“姐姐们拉我一把?”
当然有人愿意拉他。
沉机脚踏实地后才松了一口气,他跟周围的红衣们道谢,他天生就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,只几句话,红衣们对他的态度就好了很多,毕竟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受害者。
【村里?风调雨顺,当然过得好了。】
【再好又有什么用呢?还不是每三年就要送个新娘来?】
【呵呵,那还是不一样的,你看这次就从外面买了拐来的女孩儿来当新娘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