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影子被闪电拉长,扭曲在墙上。
她望着雨幕,喃喃出声:“如果判无罪说服不了自己,那就改判有罪,但是在司法里找理由减刑,这就是最安全、最保险的做法。”
她记得这是法学院教授说过的话。
——这叫人性。
白砚站在公设辩护人办公室外,默默站着,像是看穿了谢芷懿。
“死刑不过是运气抽牌的问题。”他淡然地说,语气像在陈述一场天气预报。
那生杀的权力,被国家赋予在他手里。
外头的雷雨像是暴怒的众生,击打着城市的骨架。
窗外聚集的群众举着牌子,高喊着正义的名号,声音在雨里破碎。
“杀人偿命!”
“废死是纵恶!”
“我们要公义,不要律师的谎言!”
白砚静静地看着那一片人海,神色淡然如水。
雨水顺着窗玻璃滑落,如同一行行模糊的经文。
——他曾经相信,审判是光。
但现在,他更像那盯着人间的审判者,
不再问神是否存在,只在问:“如果神不在,那我算什么?”
法庭散场后,空气里还残留着冰冷。
“谢律。”白砚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。
谢芷懿转过身,手里的拿铁还在冒着热气,雾气在她指间散开。
“白法官。”她礼貌地点头,语气克制,正打算离开。
“谢律,”男人语调平静,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,“你觉得,世界上的正义……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