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的落差被小得逞代替,温淮觉得也自己算是开心的。
皮鞋和高跟鞋一齐踩上石子小路,墨色竹林中还有几只萤火虫从中穿梭。温淮才发现白日美丽的庭设在黑夜的幕布上,重新被灯光勾勒出另一种样式。
竹叶的沙沙声静谧又安逸,悄然响起倒多了些怡然心安。打落下的片片树影覆盖在鹅黄色裙摆之上,每走一步,便能看到裙摆的树叶变成不同的形状。
直到一片树叶印在纤细手腕,她才想起,那里曾在几分钟前,被许宥景握过。
抬手覆上去,还能感受到有力的脉搏。
悄悄瞟他,有些艰难。温淮还是更喜欢落后他半步,这样更方便光明正大地偷看,也不会变成斜视。
于是,有意避开和他同行,渐渐落后半步,不料马上被他察觉。
“走前面来。”
“好。”
许宥景站在树荫下等着。
他很高,肩膀很宽,轻易便把落在她裙摆的竹叶,盛接在自己的肩头和胸前。
晚风再起,温淮看到衬衫上,树叶晃动着。
垂下眼,站在他旁边。
“你会算牌吧。”他开口。
不是疑问。
温淮抬头,才发现因为站在石板路上,两人的距离有多近。
她视线偏移,落在灯下照着的阴影分明的喉结,声线发紧:“嗯,算得不精明。”
“那也不至于会输给二婶。”他这话倒是说得公平,不过也刻薄。
话音一顿,许宥景略带探究地打量起她,想从那张无害柔和的脸上找到答案,却还是问:“为什么讨好她们?”
温淮瞳孔微微震动。
今天到许家老宅是为了给李长樱庆生,见到许宥景的长辈也是情理之中。温淮也为此一天都是紧绷着的,虽然每个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,但她做不到像在父亲面前那么放松,下意识地迎合、避免冲突,是她唯一能做的。
所以,被叫去麻将桌凑数,尽管她会算牌,会打牌,她也一把没赢过,矜矜业业给其余三人递牌,甚至包括同辈的许明艺。
温淮不知该庆幸自己这套伺候人的功夫太炉火纯青,或者甚至她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,下意识的落差,导致她一整天虽累,却也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。
起码在许宥景开口前,她都这么认为。
现在,包裹在丑陋内心外的华丽包装被撕碎,温淮感到难过
也有暴露在他面前的难堪。
讨好。
她确实在讨好她们。
抿了抿唇,她觉得脚趾一定被磨出了水泡。声音也闷闷的:“我只是想和她们和平相处。”
“因为她们是许家的人?”
温淮不懂他为什么反问,忽然就把显而易见的答案变得不确定,也让她疑惑,坦然承认: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