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烛老,”青鸟急切地看向为首者,“是否要立刻联系白玉城城主?或者至少提醒那个学生一声?”
“白玉城城主?”
烛老目光扫过众人,“你们谁有交情?”
“我认识。”
墨恒沉声应道,眉头却紧锁着,“但已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。如今的她是否还是我认识的那个‘她’,谁也说不准。”
这话让室内气氛为之一凝。在这诡异横生的世界,久别重逢的故人,未必仍是故人。
这话让烛老沉默了一瞬,说:“让神器‘启’去告诉安知夏,让她尽快返回。”
“可是她若是回来,那不可说去了找不到她,那后果……”钟萍没有说完的话,如同一盆冰水,浇在每个人心头。
后果不言而喻。
届时,不仅白玉城整座城池的生灵,就连他们云川大学,乃至更多无辜的存在,都将承受那不可言说者滔天的怒火。那将是真正的、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。
一时间,室内落针可闻。方才因确认目标而生出的些许松懈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沉重。
烛老缓缓闭上双眼,干瘦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,半晌,才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吐出决定:“墨恒,你去联系白玉城主。不必多言,只需告知有极危之物正朝白玉城而去,让她早作准备。”
指令既下,他却忽然睁开双眼,看向虚空,仿佛在检索一段尘封的记忆,沉声问道:
“如今坐镇东洲的是哪一位?还是小齐吗?”
“齐百伍近年深居简出,已鲜少在人前现身。”
青鸟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,“东洲这些年势力暗流汹涌,‘墓园’与‘学院’组织锋芒毕露,官方的势力已不如往昔。”
“墓园…”烛老一怔,面上划过一抹回忆,“学院是什么组织?”
他话锋一转,问。
“类似我们。”
青鸟只说了四个字。
烛老的指节在案几上轻轻叩击着,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暗芒。
“而且,”青鸟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某种不祥,“他们似乎在暗中推行某个计划。”
“计划?”
烛老浑浊的眼眸骤然眯起,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瞬间绷紧。
“对。”
青鸟颔首,她唇间吐出的话语让烛老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凝结成冰,“他们似乎窥探到了世界表皮下的真实,如今正试图扭转。”
“扭转?”
一声冷笑蓦地在室内炸开,干涩、嘶哑,像是枯枝被碾碎的声响。那笑声里浸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,却又在尾音处难以自抑地泄露出深沉的悲凉。烛老佝偻的身躯因这复杂的情绪而微微颤抖,他像是在嘲笑“学院”的天真与狂妄,又仿佛在为他们所有人,为这个正无可避免滑向终末的世间,感到彻骨的悲哀。
“就凭他们?妄想撼动早已注定的终局?”
他摇着头,不屑一顾,“痴人说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