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指着吊梢眼妇人一顿嘲讽,唾沫星子乱飞,喷得她满脸都是。
几个家里有闺女的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抓着吊梢眼妇人又挠又掐。
吊梢眼妇人疼得嗷嗷叫,拼命挣扎才得以脱身,挎着篮子落荒而逃,鞋子都跑丢了一只。
妇人们打了胜仗还不够,又对着吊梢眼妇人离开的方向啐两口:“呸,满口喷粪的贱人!”
外观简朴的平顶马车从巷口驶过,车里的人将争执的前因后果尽收眼底。
透过车帘的缝隙,韩兰芸看着义愤填
膺的妇人们,捏着饯梅直咂舌:“现在的情况比我预料的要乐观很多。”
没有鄙夷和唾弃,更多是对金花的理解和同情。
这让韩兰芸想起去年在越京时,她陪同二嫂参加某位官夫人的寿宴。
宴上出了点意外,一位未出阁的官家小姐无意中被人踩掉了鞋子,连带罗袜一同滑落。
也是巧了,正好有一群公子哥儿迎面走来。
即便那姑娘只露出一小截脚踝,并且很快用裙摆遮住了,但人言可畏,很快越京就传出了她失去名节的流言。
父兄厌弃指责,母亲以泪洗面,让官家小姐无地自容,羞愤欲死。
悬梁自尽却被救下,绝望之下只能选择削发为尼。
韩兰芸心里跟明镜似的,知道那姑娘是被陷害的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青灯古佛了却余生。
事后,家里人对韩兰芸的管束愈发严格,生怕她也遭了类似的算计。
韩兰芸本就受不得拘束,不习惯走到哪里都有丫鬟跟着,更厌烦了日复一日的催婚,索性先斩后奏,直接来徽州府投奔韩榆了。
事实证明,她的决定是正确的。
较之越京,徽州府的百姓更加淳朴,官家女眷也因着韩榆的关系主动对韩兰芸释放善意,对她照拂有加。
金花这件事,通情达理之人占了大多数,这让韩兰芸欣慰不已,由衷地替那对母女高兴。
韩兰芸放下车帘,托着腮说道:“榆哥儿,我喜欢这里。”
韩榆从书本中抬起头,
一眼了然:“固有环境下,人往往会同情弱者。”
金花就是那个弱者。
鲜少有人忍心苛责一个弱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