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程昇给他提供思路,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找。
那些博文写得有鼻子有眼,池却仔细复盘他偷听来的齐柏宜的发言,也不和热搜上的文字产生悖论。
手机里找不到齐柏宜的电话和微信,那应该就是没有正常的通讯方式。
再结合别日客的指点,唯一的解释就是齐柏宜真的有女朋友,而他确实是需要被掩饰关系的小三。
池却在得出这样的结论后,接受确实花了一点时间,期间还杀了一个苹果用做保持理智的发泄。
好在发泄不是无用,他回自己的房间先洗了个澡,然后对着浴室里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。
——我做这样的事情,一定有我的道理。
——齐柏宜隐藏和我的关系,也一定有他的难处。
池却看齐柏宜的脸,很长很卷翘的睫毛,嘴唇右下方不明显的一颗很小的黑痣,其实不止有似曾相识的直觉,每一处的神经末梢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过电,虽然不记得,但是身体上的反应为他打响大脑里的警铃。
更何况他的手机和相机里,也都藏着不少他深爱齐柏宜的证据。
池却虽然很想和齐柏宜表现出更加亲密的进一步的关系,但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,也就不再奢求更多,只要齐柏宜开心他就满足了。
他很愿意讨齐柏宜高兴。
烤盘下面的炭火早烧完了,烤盘里剩下的肉,要么火候过了,要么由于人的食欲降低而生淋淋地被忘在盘里。
池却捡这些东西吃,齐柏宜都看不下去,出于人道主义,还是压着音量和池却说:“要不我让我这边的后勤给你弄点东西来吃。”
池却愣了一下,然后露出一种齐柏宜看不懂的表情。
那是一种很没道理的“满足”。
池却说:“没事,不用了,我不饿。”
然后把满足收起来,又低头在烧焦的肉上咬下很小一点完好的肉丝。
池却吃饭的时候就把他那顶毡帽摘下来放在一边,露出因为稍微有些自然卷而乱蓬的发丝,灯光从另一边照过来,为他整个人描出金色的边。
因为屋子里暖气足够,池却也脱了他那件又厚又长的袄子,黑色的毛衣为了给齐柏宜烤肉挽到关节,露出小臂上一道道凸起的血管,和一条很长的疤。
这条疤齐柏宜记得以前池却没有,但这样增生的、蜿蜒像蛊虫一样趴在肉上吸血的疤,齐柏宜这样爱漂亮的人,也没有觉得不好看。
齐柏宜为自己的摇摆不定翻了个白眼,等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,池却还在挑挑拣拣地吃那些不是人吃的玩意儿,他就站起来,手放在上衣口袋里,用胳膊小幅度地碰了两下池却的肩膀。
池却抬头,就听见齐柏宜问他:“你是要继续吃这个,还是跟我去我房间?”
人喝了酒就会变成被抽掉筋骨和理性的烂泥。别日客向池却借了他的冬不拉来弹,唱他们听不懂的哈萨克歌曲,听不懂的汉族人把他团团围住,身体不协调的、唱歌跑调的,都跟着别日客和冬不拉的声响成为一场盛大温暖的放纵。
似乎没有人注意这边,在群居的人类种族里,不合群被短暂地完全不在意。
应该是阿勒泰的深春还是太冷了,池却的反射弧被拉得很长,齐柏宜在没什么耐心地催他:“到底去不去?”
池却放下碗,眼睛里的光很亮,对齐柏宜说:“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