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温是恰到好处的温暖,不烫也不凉,熨帖着被酒精灼烧的胃壁。
看着他喉结滚动,慢慢喝完了最后一口,江延紧绷的眉头才微不可察地松了松,问:“还有哪里不舒服?胃疼?头疼?晕得厉害吗?”
“没……”
郁倾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一些。
得到这个回答,江延紧绷的肩线才彻底放松下来。
他拿走杯子,目光落在郁倾有些凌乱的衣领上,想起他那些人尽皆知的讲究,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带着一身酒味睡到第二天,
“等一下,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擦擦。”
他转身走向浴室,很快传来哗哗的流水声,清晰地在静谧的空间回响。
郁倾靠在床头,听着那持续不断的水声,目光落在磨砂玻璃门上模糊晃动的身影。
眼底那点刻意伪装出来的迷蒙彻底散去,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。
江延刚才探他额头时干燥温热的掌心,握住他手腕时淡青色的血管,还有为他忙前忙后的身影,都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搔动着他混乱的心绪。
这么会照顾人,是在谁身上练出来?
当江延端着一盆氤氲热气的清水和毛巾回来时,郁倾已经重新躺下,背对着他,仿佛又陷入了沉睡。
江延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,动作放得更轻。他拧干毛巾,温热的水汽蒸腾。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俯下身,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,准备给郁倾擦拭颈侧和手臂的皮肤。
就在江延准备擦拭他另一侧手臂时,郁倾突然毫无预兆地翻了个身,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,将正俯身靠近的江延圈进了怀里。
浓重的酒气混合着清冽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。
箍在他腰背的手臂格外用力,江延的身体僵硬了一瞬,然后缓缓放松下来。
没有预想中的抗拒,江延只是静静地待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里。
这份无声的纵容让郁倾的心跳得更乱了,大概是那些纠缠不清的戏份在作祟,让他在面对现实中的江延时,不知不觉地模糊了现实与角色的边界。
这种沉浸的体验有助于他更真实的演出想要的角色,在结束拍摄前,他默默地容许自己沉溺其中。
静默了片刻后,江延先动了。
他缓缓起身,带着点安抚意味地拍了拍郁倾环着自己的手,示意他先松一松手。
郁倾闭着眼睛,当看不到。
就在他期待江延接下来要干什么的时候,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,江延重新拧干的毛巾,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,动作依旧轻柔细致。
“……”
闭着眼睛的郁倾额角跳了跳。
江延仔细地替郁倾擦拭干净手臂和颈侧,然后凑近了一点,细心地替他将敞着的衣领盖进被子里。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,“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,很伤胃。”
他顿了顿,轻轻说,“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