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两侧,侍立着身着飞鱼服、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大汉将军,更添几分肃杀之气。
以魏国公徐允祯为首的南京勋贵们则是低着头,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进大殿,在礼官的引导下在御案前约一丈远的地方齐刷刷地跪倒在地,行三跪九叩大礼,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明显的颤抖:
“臣等参见陛下,吾皇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“参见太子殿下,太子千岁!千岁!千千岁!”
山呼万岁之声,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,也透露出跪拜者内心的极度不安。
这些在南京堪称土皇帝般的勋贵,此刻在真正的皇权面前显得如此卑微和渺小。
崇祯居高临下,目光冷峻地扫过跪伏在地的黑压压的人群并未立刻叫起。
他故意让这种沉默持续了片刻,让无形的压力充分弥漫开来。直
到跪在最前面的魏国公徐允祯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,崇祯才用带着一丝慵懒却又充满威严的嗓音淡淡开口道:
“平身吧。”
“谢陛下隆恩!”
众人如蒙大赦,连忙叩首谢恩,然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,垂手躬身站立,不敢直视天颜。
崇祯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,这才仿佛刚刚想起什么似的,用一种略带诧异和不解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问道:
“诸位爱卿,朕记得,你们此番入京是为贺万寿圣节而来,如今万寿节已过去两月有余,你们为何还不离开啊?”
“朕还听闻尔等近日屡次求见,朕因政务繁忙,一直未得闲暇,今日召见你们,也是想知道尔等有何要事奏报。”
这番话,说得滴水不漏,仿佛他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何滞留,为何求见,将“装糊涂”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。
下方的南京勋贵们听到这话,心里简直五味杂陈,哭笑不得。
陛下您这戏演得也太足了吧?我们为什么赖在京城不走,为什么天天求见,您心里跟明镜似的,何必还要多此一问呢?
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?
但心里这么想,嘴上却万万不敢这么说。
众人面面相觑,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站在勋贵队伍最前列、地位最为尊崇的魏国公徐允祯身上。
徐允祯心中暗暗叫苦,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他深吸一口气,向前迈出半步,再次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以头触地,声音带着哭腔说道:
“陛下!臣等有罪!臣等罪该万死!今日冒死觐见,非为他事,乃是特来向陛下请罪!恳请陛下念在臣等先祖微末之功,念在臣等一时糊涂法外开恩,饶恕臣等死罪啊!”
随着徐允祯这一跪一哭,他身后的诚意伯刘孔昭、镇远侯顾肇迹等十余位勋贵,也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般,齐刷刷地再次跪满了一地,磕头如捣蒜,纷纷哀嚎道:
“臣等有罪!罪该万死!”
“求陛下开恩!求陛下开恩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