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盐帮和其它大商巨户,像食肉苍蝇一样来灾区聚堆,低价购进土地。
甚至连今年的税官府都没免,交不起税的就欠着,编入修河工行列,以役代税。
从某种程度来说,确实挺聪明的,有田的卖田,没田的卖身,没东西卖的广大流民编到修河工队伍里修河堤,省了好人家的劳役。
既能让流民充当劳工干活,也能给劳工一口粮食不饿死,发出去的珍贵粮食也不算白吃,大家各得其所。
理论上能很极限的解决所有问题,就是不知道是否所有灾民都愿意如此极限地活。
……
大洪灾来之前,叶奚青不只宣扬那个梦,也一直积极地给大家提供避难所,如无地安置的,可以来她这托管。
叶奚青这几年一直在聚拢即将无产或者已经无产的临近百姓,她们在渭县干杀头生意,在本县却干粮食买卖等正经生意。
价格诚信,路子广,周边受惠于她们的还挺多,她说的话,信的人多。
不仅是周边的人,李七月和李大哥也回来了。
李七月虽然和李三月关系不好,关键的事还是不含糊,看着雨越下越大后,不管是真是假,回家避避难没话说。
这些年叶奚青发达得那么快,她当然有感觉,叶奚青干什么去了。
以为李七月会更加讨厌李三月,闲着没事给她惹祸吗,当然不是。
以前和李三月不对付,是不忿自己样样优秀,她娘却偏宠又肥又懒的大姐。
现在李三月那么有钱,当然闭嘴了,赶紧让相公一家拿着东西回家避难。
李七月的公婆原本不信邪,哪有那么玄乎,是不是媳妇家姐图谋他们家的财产,等洪水真来了不说话了。
知道有洪水叶奚青肯定提前布防,垒防洪洞,择高坡建屋,挖排水沟,还修了好几条船以防万一。
不敢直接在山上住,毕竟洪灾时山洪也很高发,山上也不安全。
财物是附加品,放山上也就罢了,能保住就保,保不住也没关系,人还得附加一道保险。
很幸运,没连带着发山洪,劫后余生的人忍不住对着泰山娘娘又哭又拜,感谢娘娘示梦。
这儿的人本来就信泰山娘娘,现在更有含金量了,每天细心擦拭娘娘陶像,许诺以后一定给她塑金身,修庙宇!
大灾之后就是大疫,叶奚青指挥人注意防疫,井里的水现在不能喝,太先进的净水手段也没有,就煮蒸馏水,等着洪水过去,存的干柴也有用。
古代没有手机,也没人组织抗洪救援,一发洪灾立刻与外界断连,有种与世隔绝的原始感。
叶奚青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,人们惯常将大地视为无生命之物,在她身上又跑又跳,没有任何反应,便将她默认成背景板。
但当她突然翻个身,人们耳朵所能听到的,就只有她沉重的心跳和呼吸,某一刻,会有种错觉,她活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