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颜铃浑身僵硬,发现自己无法动弹,他甚至开始发起了抖。
他明明应该立刻吞下蛊,趁眼前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,用他已经娴熟于心的方式,完成他的任务。
可他做不到。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,原来投怀送抱,唇齿相依……这件曾经在他眼中轻而易举的事情,并不是和任何人都能完成的。
近在咫尺的明明是一张被疤痕覆盖的脸,可是颜铃眼前无端浮现的,却是今晚临行之际站在镜子前,垂目沉静为自己系上领带的那个人。
冷汗浸湿了颜铃的发丝,面前的人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,缓缓抬起手,似乎是想要触碰他的脸。
就在这一刻,颜铃再也无法忍耐。
排斥的本能压过了达成目的的理智,他将那只即将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手,重重打开。
“啪”的一声,清脆地回荡在空中,他挣扎着从怀中跳了出来,踉跄地后退了几步。
他做不到。
“……不好意思,吴总。”
颜铃的胸膛起伏,生硬而胡乱地解释道,“刚刚地上有什么东西,绊了我一下。”
“今天和您见面很愉快。”
他不敢直视大老板的脸,仓皇地背过身子,“我有些累了,先回家休息了。”
他甚至没有等待身后的人给出回应,转身,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包厢。
不一会儿便有保镖追出来,询问是否需要送他回家,颜铃胡乱地摇头拒绝。
来到附近的车站,坐上了大铁蛇。深夜的车厢静谧,他呆呆地站着,凝视着自己映在车窗的倒影,面容被后方灯牌映得血色全无。
他的掌心始终紧紧地攥着没有使出的蛊。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脑海空白,只清楚自己没有把蛊下成。
更可悲的是,他又清醒地意识到,哪怕今晚重来一次,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也还是做不到。
出了车站,冷风将脑袋吹得昏沉,他木然地走在街上,走了很久很久,停下来,发一会儿呆,又继续走。短暂的路程被他拖延了近两个小时,就这么走走停停,抬头时,已不自觉地回到了家门口。
呆立许久,他开了门。
玄关很暗,屋子里只亮了一盏昏暗的小灯。
颜铃被晚风吹得冰凉的手,在看到玄关尽头的那个身影时,微微恢复了些温度。
“周观熄。”
他喊那个人的名字。
对面的人没有说话,
顿了顿,颜铃又声音很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喃喃:“我失败了,我……没给他下蛊。”
对面的人没有说话,颜铃刚迈两步,突然膝盖一软,向前栽去——这回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,他是真的真的,没有一丝的力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