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铃彻底蔫了下来。
他像是一株每天都昂首挺胸,努力沐浴到最充足的阳光,时刻绽放出最美好姿态的花。
但此时此刻,宛若被裹挟着暴雪的寒风连吹了三天,他耷拉着头,蔫巴着叶,毕竟仅凭光合作用产出的能量,已经不再足够支撑此刻的他面对这个分外恐怖复杂的岛外世界了。
他安静得甚至叫周观熄有些不太习惯——进屋的时候,他也只是默默站在门前做了祈祷,默默脱下鞋子,并默默用目光谴责了穿着拖鞋进屋的周观熄。
最后他呆呆地双手环抱膝盖,缩在沙发上不说话了。
周观熄对此并不意外,毕竟人总需要一些时间,来消化某项计划难以实现的残酷事实。
他先回了书房,处理了下手头的业务。毕竟最近的工作状态,用做贼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——有些事务能勉强线上交接,但今早有个实在重要的海外会议,只能提前早起两个小时叫了司机,在颜铃起床之前错峰来到了公司。
处理完堆积的事务,周观熄揉揉眉心,吐出一口气,起身走出了书房。
天色渐暗,黄昏时分,橘调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入客厅,静谧柔美。
远远地,周观熄看到颜铃背对着自己,躺在沙发上。
像休憩时的小鹿般温顺地蜷着身子,男孩儿柔亮的长发如绸缎般散开,发尾堪堪扫过地板,被夕阳吻上了一层虚无而柔和的金边。
周观熄稍微走近了些。
他的脚步声不小,但沙发上的人依旧背对着他一动不动,也不知道还是耍着小性子生着闷气,又或许只是睡着了。
于是周观熄也没出声,错开视线,去厨房接了杯水。
回来之后,他发现这人还是静静地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躺在沙发上。
周观熄的眼皮无端跳了一下。
他原地站了一会儿,喊了一声颜铃的名字。
沙发上的人还是没动。
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周观熄的心头,他几步快速到沙发前方,拍了一下颜铃的肩膀,提高了音量:“颜铃?”
背对着他的人依旧毫无动静。周观熄的胸膛起伏片刻,蹲下身,捏着肩膀,直接将人从沙发上转了过来。
颜铃依旧合着眼睛,一动不动,乌色顺软的发丝滑落,耷在额前,他的脸就那样乖巧宁静地贴在周观熄的手心,连鼻息都近乎微不可闻。
掌心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,周观熄的心无声沉了下来。
入手是一片细腻的冰凉,周观熄对这温度太过熟悉,这绝对绝对,不属于一个活人该有的体温。
与此同时,他的掌心无力地摊开,有什么东西随之滚落在周观熄的脚边——那是一颗被咬了一半,泛着冰冷荧蓝光泽的梭形果实。
作者有话说:
走关系:吓一下他,说不定就能放弃这个破烂下蛊计划了。
铃:伤心欲绝地决定开始睡大觉并给走关系吓个半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