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现在的状态就像个空洞的躯壳。
“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,是吧?”
木新语眼球转动到安溪脸上,麻木道:“我没有孩子。”
安溪有些意外,因为既然她被认成木新语的孩子,即使是假的,木新语也应该曾经有过孩子。
安溪依次隔离木新语手、脚、脖子上的环扣,她道:“我有妈妈。”
木新语闭上眼。
安溪道:“她是魇界人,或者说,可能不能人。”
她笑了下:“我知道蓝星这边对魇界生物,只要是类人的,统一说成是魇界人。但其实魇界人也分很多种类,有些生来就是人,有些生来不是人最后变成人,还有些最初连生命都不是,最后也能变成人。”
木新语没有反应,安溪也不着急,她坐下来,缓慢说道:“我头几年的记忆送人了,后来新有的的记忆里,第一个对人类形象有概念的[人]就是我的妈妈。”
“但实际上,她的形象并不类人,她像一阵风,一条影子,一束光……唯独不像一个人。”
“我幼年时,她经常站在我窗外守着我,风一过,她就像树影一样摇摇晃晃,像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守着我。月光从她的身体穿过落在我的床头,我在她的注视下安睡。”
“白天醒来,我围着她转悠,小孩子总有很多奇思妙想。她最初很怕我受伤,问多了就装雕塑,再问就教我认字。”
“我不想认字,我想跑着玩,想围着她跑着玩,往她身上爬,她能比山里最高的树还高。”
“欸,但她非要我认字。”
“然后,村里多了很多人,像稻草人插在田地里一样,那些人插在固定的场所的。”
“我白天去找那些人玩,最开始的时候,他们就像你一样没有反应。后来大家都[活]了,很奇怪,每个[稻草人]都变成独立的人,但是想揍我的心,都是一样的。”
最后一句实在太突兀,木新语忍不住睁开眼睛。
“哈哈。”
安溪淳朴道:“我也是一般般优秀。”
木新语欲言又止。
安溪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,道:“可能打孩子是每个大人的传统吧,我那些同龄人就从不打我啊……哦,最开始也打,不过后来我能打赢,就不打了。”
“哦,我妈妈也变了,她对我没那么小心了,在我爬到她头顶的时候,随手把我挂在电线杆上。”
木新语:“电线杆?”
“是啊,我很长时间的梦想就是长得比电线杆还高,哈哈哈哈我想知道那样的话,我妈妈会怎么挂我。”
她反手绕过自己的脖子,提着自己后领子,往上一提,“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搞笑砸!”
木新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。
跟她以往没有开口欲望不同,这是……无语。
“养孩子就是这样的,有时候很爱,有时候又想踹一脚。”
安溪很成熟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