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蹄婶子热情道:“怪不得从外围走进来的呢,吓坏了吧,快进来喝口水。”
安溪跟着牛蹄婶子进去喝了口水,她刚坐下来,就看到门口有个胸口有张镜子的人往外走。
“欸,又是个没熬过的。”
牛蹄婶子坐在安溪旁边,语气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切:“我估计也快了。”
安溪扭头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我怎么感觉他的污染都没了。”
牛蹄婶子沉默半晌:“孩子,别往外看,往里走。”
安溪心里一动,看着牛蹄婶子。
“你从外面进来,外围的情况你应该看到了,这座城市是依仗中间那栋建筑建起来的,越是靠近里面,越有机会进入那栋楼里。”
“我们都是失败的人,失败的人一层一层往外退,等退到最外围,就开始等死。”
“死了之后,身体被这座城吞食,这一生就算是彻底解脱了。”
安溪不太理解:“不可以离开吗?”
“可以离开,之前老有人走公交车离开,以为离开就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。但实际上,听公交车司机说,离开的人几乎都逃不掉失控。”
现在就可以肯定一定是食客楼了。
“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,最近公交车不往这里来了。”
牛蹄婶子嘟囔:“没有公车带着,那些想要离开的人,都必须要走着出去。很多人还没有走出城墙外,就已经倒下了。”
“之前有司机在的时候,我们还能跟司机聊聊天,现在只能搬着倒下的人,送到外围。”
“真晦气,你说我们留下的都是肯定要去外围的,现在多去一次,可不就是很晦气吗?”
“但也没法子,总不能看着人到处躺着吧?”
牛蹄婶子道:“从生到死还要好长时间呢,一直躺着到城吞食,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。”
安溪喝着水静静听着,忽然问道:
“你们选择留在这里,是不是就是准备把自己的身体喂给这座城?”
“当然啦。”
牛蹄婶子拍了拍安溪的肩膀:“你看着年龄小,污染闻着又强大,应当还不知道失控的可怕。”
“我们留下来,污染会渐渐回到楼里去,楼里的污染又会滋养我们的身体,让我们多活一段时间。”
“快失去意识的时候,我们心里也有感觉,自己就往外走,直到走到最后一层。”
“我还是想不通,”安溪道:“如果污染是慢慢离开自己,然后流向楼里,那么怎么会污染外具化呢?”
污染外具化无法恢复,就已经是失控的初级表现了。
“傻孩子,当然是我们本来就失控过的啊。”
牛蹄婶子道。
安溪猛然看向牛蹄婶子。
“不可能!失控的人怎么可能恢复理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