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抱歉,我活得好像有些久了,时常会回忆往事。”
声音道:“因为污染特殊性,我在食客楼里活了很久。后来见到阿衡,他是个胆小的人,污染也弱小,我帮了他一次之后,他就开始跟着我。”
安溪认真听着厨房的声音,脸上也没有什么异常,就好像没有感受到卧室污染的波动。
“他在食客楼呆不久,而我,我也只能让自己不死罢了。”
声音叹了口气,“后来,我们就离开了食客楼,在外流浪一段时间后,进到公寓。”
安溪想到从302那里得到的信息,询问:“当时公寓应该已经被食客楼污染侵蚀,你应该能察觉到吧?”
“我知道,我离开食客楼后,污染一直沉寂,没有污染吊着,我的身体很快走向衰弱,那个时候阿衡提议回食客楼。”
声音道:“他不愿与我分开,又要保住我的命,可我也不想他回去,我们是这个时候捡到公寓的传单。”
“在传单上,我感受到了食客楼的污染,所以我们后来住进了公寓。”
安溪听明白了,女主人的身体恐怕早就不好了,但因为在食客楼里时时刻刻都能激发污染,所以食客楼对她来说反而是保命的好地方。离开食客楼后,女主人污染陷入沉寂,原来身体的问题爆发出来,而这种致命的问题偏偏不足以触发她的污染。
食客楼对女主人来说是能活命的地方,对男主人阿衡来说却是个要他命的地方,两人不愿意分开,公寓确实是个两全的去处。
安溪:“但你现在的状态。”
“我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,食客楼的污染并不致命,也不足够危机。”
声音道。
安溪愣住了。
“我进来不久就应该死了,但在我快死的时候,食客楼的污染侵蚀了我的身体,我因此被控制在这里,不能移动不能见人,但好歹能活着。”
声音道。
她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比起一成不变的温和微微上扬,就好像,故意的。
安溪感受到她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,或者说她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整个过程中,情绪都没有什么波动。
她见过不想活的人,四班都是,但四班是怀着巨大的愧疚与对自身身份的怀疑,想要解决自己,是怀揣着解决自己就能解决掉学校毒瘤的想法不想活着。
眼前这个人,似乎是相反,她活着很煎熬,却为了某个人,某个原因,煎熬的坚持活着。
复杂的情绪,又或者是复杂的感情。
安溪过去十几年所经历的故事,远远不如下山后这短短时间经历的多,跟山下比,山上大多数的人都很简单,简单到没有故事,没有过去。
在此之前,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,现在见识越来越的形形色色的人,她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。
她想妈妈了。
“过去”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三分之一,山上没有过去的人,组成了她短短人生的三分之一。
妈妈在用尽办法为她的人生填充血肉。
妈妈这个时候让她离开安息山,是因为学校的问题,还是说,妈妈开始为她的未来筹谋了?